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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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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照旧没让丫鬟伺候,温水里泡了半个时辰,纵欢处仍不见好,一直突突得疼。她偷偷摩挲过,嫩肉肿了一大块,看着都吓人。

崇宁穿好里衣回屋,史之尧在烛火下看着金吾狱的卷宗。她从床尾爬上去,躺在他旁边。

“还疼吗?”

崇宁愣了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一点。”其实何止一点,一整条都难受。

她尽量语气从容,不在他面前露怯。又到了夜里,丫鬟们知趣地早早退下,她又要一个人面对史之尧。

崇宁优雅地躺在床上,余光见史之尧还在看书,心里稍微有些紧张。她还不习惯身边有个男人。

一刻钟的时间里,他默默翻书,没一点多余的动静。崇宁渐渐心安,正要酝酿睡意时,却听枕边人说:“脱了睡裤,我看看。”

崇宁眼眸微动。

“脱了,我看看。”他语气认真,不见半分戏谑。人既是他欺负的,就该由他治好。

她扭头问:“你干什么?”

史之尧坐起,正经道:“检查伤口。”

“不用!”崇宁忽闪着睫羽,“我自己看过,没什么问题,明儿就好了。”

还没等她多做解释,一双大手伸进被子。

史之尧:“我脱,还是殿下自己来?”

真拿他没办法。

缩在被窝里半天,崇宁才瓮声道:“好啦。”

外面又没了动静,崇宁探出小脑袋。

史之尧借着烛火,把小瓷盒里的膏体涂在食指和中指上。他的手指修长,看着很有力道。

“磨蹭什么呢。”崇宁对他的行为一头雾水。

“帮殿下疗伤啊。”史之尧涂好两指,转向崇宁,“有点痛,忍一忍。”

没等她反应,史之尧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突袭。

她竟然没叫出声。史之尧心下佩服。

崇宁手臂夹着锦被,垂眸咬牙,漂亮的黛眉微微皱起,须臾,眼尾滑下一行清泪。

史之尧一慌:“怎么又哭了?”他真见不得女人落泪。

崇宁发出柔软的哭腔:“史之尧,我想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史之尧眼底沉着笑意:“是你太娇气。”

崇宁斜睨着他,脸蛋烧得火红,眼尾泛着红晕,一双水眸楚楚可怜。

史之尧讨饶道:“臣是一片好意。”

他还在笑。崇宁越看越觉得他笑得很坏。再看他的手指,上面的药膏全然不见。她想,这次应该药到病除了吧。

风雨蹂躏过的花蕊再经不起一滴浇灌,她警惕地看着他,慢慢将被窝挪远。

史之尧知道她担心什么,轻轻帮她掖好被角:“睡吧,今晚素的。”

翌日醒来,崇宁还在为他的粗鄙行为生闷气,一下床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腿酸还没缓解过来。

蓁蓁和采苓忙扶住她。

“殿下还疼吗?”史之尧发来询问。

他卯时早早起床,还是昨天那身装束,黑袍纹着云雷纹,极佳的绸面于晨光中耀眼夺目。马尾高束,额前垂下几丝碎发留海,劲瘦窄腰上挂着一把横刀。他眉眼风流,不笑也像笑,正倚在隔扇门前环胸抱臂望着他。

这般玩世不恭,再好的衣料都是浪费。崇宁冷冷剜他一眼:“托中郎将的福,好多了。”

“今日有事出门,不能陪殿下,殿下莫怪罪。”史之尧交代道。

“如此甚好,本宫求之不得。”崇宁甩脸进了浴房,随后丫鬟们从浴房鱼贯而出。

史之尧问:“不伺候沐浴?”

蓁蓁回道:“回驸马,殿下这几日不让我们近身伺候。”

“哦~”史之尧意味不明地笑了,“没事,下去吧。”

崇宁气归气,不得不承认方法有效,纵欢处好了大半,唯独腿有些酸麻,都怪他架得太高。

沐浴后崇宁梳妆打扮,忽而看了眼漏刻,这两天缺觉缺得厉害,她一时贪睡,误了时辰。

“你去回了赵氏,说我病了来不及请安。”

蓁蓁道:“今儿一早驸马去秋霜阁打过招呼了。侯府不比宫中,到底松散些,不去请安也无伤大雅。”她转而露出姨母笑,“驸马嘴上不说,其实还是很尊重殿下的。昨儿午后您贪睡,他在床边等了两个多时辰呢。”

“尊重?君臣之礼而已。”崇宁想笑,“他和侯爷一样对我戒备,还满肚子怀疑。”

蓁蓁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多言。

崇宁想着昨天敬茶时,婆婆赵氏对她客气又疏离,看她的眼神多了份探究和不安,像是借着她的容貌打量另一个人。

崇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赵氏在想长公主,在担心她这个儿媳是不是和母亲长公主一路做派。

崇宁冷笑:“等公主府建好了本宫就搬走。”自己的地盘才方便。

燕婉小声道:“赵氏定是听了流言蜚语才犯糊涂的,殿下不必为她生气。”

采苓梳好头,忽而说:“殿下不觉得奇怪吗?陛下平反长公主是因为最近民间的流言。奴婢奇怪,长公主的事平息了多年,怎么就在您大婚的节骨眼儿又传了出来?”

崇宁眯眼:“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作梗?”她这些天愁于婚事,竟忽略了这点。

燕婉问:“可是谁会这么害殿下呢?”她把头面一个个插进崇宁的发髻里,“恨殿下的人不都死绝了?”

她指的是高氏一族。

“舒窃,你给我好好查一查。”崇宁道,“务必打听清流言出处。”

另一边,史之尧骑马去了西市白杏医馆。

门口的慧儿见了,迎上去帮他栓马。史之尧轻车熟路地踏进里院,赵如梦正坐在槐树下捣药。

“成天待在家,你真不嫌闷得慌。”

她头都没抬:“外面多吵啊,还是自家最清净。”

赵如梦性子孤僻,平时见人爱答不理,今天却破天荒多看了他两眼。

“你瞅啥?”

她语气凉飕飕的:“我怎么觉得成了婚的中郎将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史之尧一愣:“有吗?”

女人的直觉一般都很准,但若要赵如梦确切说出变化,她不知从何开口。她盯着史之尧看了一会儿,发现他黑眼圈格外重。

史之尧直入正题:“毒针验出来了吗?”

“嗯。”赵如梦说,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史之尧,并不着急说话。

史之尧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饼。

赵如梦心安理得地接过金饼,道:“针上毒素验出来是苍耳荣、青陀罗花、病海棠和泄阳参。这四类药毒性深浅不一,揉在一起不知何等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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