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安思渝坐在椅子上玩起手机。
裴寂穿着浴袍站在她身后,拿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吹得差不多了又放下吹风机换成护发精油,拿起护发精油倒一些在手上,搓两搓再往她的头发上抹去。
看着他这一副熟练的专业模样,安思渝不禁抬起头来,乐道:“还挺专业的嘛。”
“等你以后退休,你就去开个理发店赚钱。”她说。
“不行,我只能帮你洗头。”裴寂直接拒绝,“而且你不是说等我退休我们就去南越湾住的吗?”
安思渝愣了愣,回想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哦,是哦,差点忘了。”
“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早忘了,都不是那么,重要了~”裴寂忧伤地唱起了苦情歌,控诉他的真心错付。
“诶呀,我知道你会上心的。你聪明,你厉害,你记得就好啦。”安思渝拍起了他的马屁。
“嗯,那……行吧……”裴寂勉强应承了下来。
—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海天交界处的天边浮起玫瑰金色光晕,像一块熔化的琥珀。白云飘来卷去,如花似梦。
蓝绿色的海平面变成了一片橘子海,金灿灿的,像洒落一地的碎金。
安思渝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一瞬间,海风裹挟着椰子香袭来,将她的白裙吹成半透明的蝶翼。
裴寂不禁看呆了眼,愣在原地,直到安思渝开口唤他过去——
“裴寂,快来!我们骑自行车去餐厅!”安思渝兴奋地喊他。
裴寂回过了神,点点头朝她走去,“好。”
裴寂走到安思渝跟前时,安思渝已经挑好了自行车。
她推着那辆车座下的木牌上刻着“peiji”的自行车,像只白天鹅般挺着脖子,坚决地嚷嚷道:“裴寂!我要骑这辆!”
“为什么?”裴寂望着她,好奇地发问。
“因为,我要把你骑在身下!”安思渝睁着亮亮的眼睛,得意扬扬地宣誓起自己的领导地位。
“噢?骑在身下?”裴寂眯起眼望着眼前这位领导,不由得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原来你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啊?那不早说。”
后知后觉出他的话外之意,领导的脸倏地烧红起来,气愤地大声怒吼:“裴寂!”
“嗯,我在——”他歪着头笑着,朝她敞开怀抱。
下一秒,她握拳冲上前去捶了拳他的胸口。
然后,不出意外地——锤完之后,她稳稳当当地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当中。
她听见,在澎湃的海浪声里,她与他的心跳以同一频率共同砰砰跳动着。
背后,是盛夏夜的骄阳千里,是印度洋的冰蓝海洋。
眼前,是温暖宽厚的避风港,是朝朝暮暮的心上人。
她愣了愣,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她愿,她愿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
—
木桥上。
安思渝开着自行车冲在前头,裴寂跟在身后。
下一秒,裴寂蹬快了轮子追上她。
他朝她吹了一下口哨,调侃道:“美女,能赏个脸一起吃饭吗?”
“不行,”安思渝蹬快了轮子,“我老公不让。”
“你老公不会知道的。”裴寂承诺说,“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安思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了口,“那行吧。”
裴寂满意地笑了笑,转眼便瞥见了清澈的蓝绿色海洋里游在一只海龟。
“思渝,你看!那里有一只海龟!”裴寂招呼着安思渝。
“哪里?”安思渝停下了车,茫然地四处张望着。
“那两只鳐鱼前面,看到了吗?”裴寂指给她看。
“看到了!”
安思渝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缓缓启口:“吾夫虽贱,其寿如龟。”
裴寂还以为是风声海声太大,导致自己听错了。
他错愕地扭过头来,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安思渝:“你说什么?”
“其寿如龟。”安思渝缓缓开口。
裴寂:“前一句。”
“吾——夫——虽——贱——”安思渝怕他听不见,特地一字一顿地咬字出来,还贴心地提高了音量。
“我,贱?”裴寂将这两个字联合在一起,错愕地望着她,难以置信。
“嗯。”安思渝点点头,觉得他侧重点不对,于是又开口补充道:“但是,寿命像海龟一样。”
“所以,我该哭还是该笑?”他问。
“你可以边哭边笑啊。”安思渝淡淡开口,杀人不眨眼。
下一秒,她又学着他平时的习惯,在适当的时候唱起了适当的歌:“我们哭了我们笑着,我们抬头望天空,星星还亮着几颗~”
“你跟谁学的?”他问。
“跟你。”她答。
“……”
—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打开了床正上方的天花板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