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后,为了证明自家导师的清白,林清清发来一张裴寂的照片。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是实锤了。
安思渝:【嗯,是他,就是他,百分百是他。】
林清清还是有点不确信:【怎么会?不应该啊。】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导师光风霁月,不可能脾气不好。
安思渝愣了愣。
合着就自己脾气不好,无理取闹呗。
但是转念想到自己一见面就把人家当坏人,拿手电筒照着人家眼睛的那副厉色模样,安思渝还是焉了气:【那可能是有点小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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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如一团柔软温暖的棉絮,让安思渝深陷其中。
梦境里,安父安母都平安回了家,买了一个大蛋糕帮安思渝过生日。
安父安母抱着安思渝,替她抹去脸上委屈的泪,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他们笑着许诺不再外出打工,永远陪在她身边。
安思渝吹灭蛋糕上的蜡烛,原本想许愿要好多漂亮的裙子和玩偶。但她偷偷眯开眼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安父安母,于是最后许愿要和爸妈永远一起,平安幸福。
如果爸妈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那我可以不要漂亮裙子,不当公主。
等安思渝许完愿睁开眼,安父安母笑着凑了上来,问道:“我们小思渝许了什么愿望啊?”
安思渝抬起头,守口如瓶:“不可以说,愿望说出来就不准了。”
安母摸着安思渝的头,宠溺地笑道:“好,好。那我们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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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
梦境戛然而止,安父安母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思渝突然睁开眼醒了过来,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
她惶恐地望着四周的一片漆黑,惊慌地喊出:“——爸,妈。”
房间里一片寂静。
良久,都没有任何回应。
无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将枕头浸湿,她许久才缓过来——父母早已离世多年了。
安思渝突然后悔,后悔在刚刚的梦里为什么没有将愿望说出。
她闭上眼睛,想重回梦境,将遗憾说出口,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良久,她认了命,望着房间里漆黑的天花板发呆,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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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的天色。偶尔传来几声划破寂静的鸡鸣。
安思渝缓和了许久后,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啪嗒——”一声,随着按键的按下,卫生间的灯亮了起来。
安思渝走到洗漱台镜子前,抬眼便望到了自己眼底的乌青和红肿的双眼。
白皙的脸上还散布着一条条的泪痕。
外婆告诉过自己,日子还得过,自己不能总苦着脸。还有很多人爱着自己陪着自己,所以一定要开心。
想起外婆的话,安思渝打起精神洗了把脸,对镜子里的自己勉强挤出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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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收拾好走出酒店,天色还是漆黑,四周一片寂静。
安思渝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六点多,还早。
周边的饭店全关着门,暂时还吃不上早餐。
无处可去,安思渝又神差鬼使地顺着路灯走向码头。
既然好不容易早起一次,那不妨去码头看个日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走近码头,已是六点半。
太阳位于地平线下十五度,天边泛着隐约的曙暮光,蟹青色与灰黄色交融。
呼啸的风声海声中夹杂着裴寂清冽的嗓音传进耳畔。
安思渝错愕地抬头一看,只见裴寂拿着个强光手电筒照射着星空,蟹青色的星空中投射出一道白色的灯路。
裴寂认真地讲解着星空的知识,身旁簇拥着一大群学生。
呼啸的寒风肆意地刮扰着,学生们都瑟缩着肩膀,唯独他笔直地站立着像棵白杨。
怕手电筒灯光影响他们观星,又怕一道强光打在地上太过引人注目。
安思渝熄了手电筒,凭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默默低头路过,绕到人群后面,走到一块石墩上坐了下来。
太阳还没有爬上来,裴寂也还在站立着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安思渝仰起头来望着裴寂,也想学点天文知识。
半分钟后,安思渝便放弃了。
裴寂口中一直在嚷嚷着什么赤经赤纬,什么恒星时,什么太阳时的。
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
哪来的那么多时,自己心中只有二十四时。
听着他讲课,安思渝只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大学那段听着老师讲课却不知所云,一不小心就出神的日子。
自己就注定不是块读书的料。
安思渝轻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进视频软件,想打发下时间。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小美——”
点进去刷新的第一个视频就是电影解说。
由于昨晚定了早上的闹钟,所以音量还调得格外之大。风头正盛,一下子就盖过了裴寂拿着麦克风在风中努力讲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