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搁那儿吧。”刚才听他和门口的楚含见吵架都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无非就是去烧了个开水放了点盐晾了个凉白开,天花乱坠的还以为呈上来的佛跳墙呢。
云星被打断愣了片刻,以往他记得皇上可喜欢听这些了。
兴许是大病初醒,他自己帮自己娘娘找好了理由,把茶碗侍候好,“请陛下品尝。”
一个加了盐的白开水有什么好尝的,除了咸味还有什么。
殷君娆正想摆摆手让他退下算了,不想自己还没动作,身边从让人进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李祈年率先开口:“既然如此,臣侍不打扰陛下品赏。”说着,已经行礼告退。
“不是,你走什么?别走啊。”她不应该是让小绿的宫人送完水就走的吗,现在怎么变成让李祈年走了,而且自己好像还什么都没说……
难道是没听到他们皇宫里什么潜台词吗?
门口的楚含见进来扶着皇后,不免厌恶地瞪了得逞的云星一眼,李祈年因为圣命站定在原地,却背着身子,像是似是做好要走的动作。
不等他问出陛下有何事时,却听殷君娆率先对云星开口,“你跟你们娘娘说,这水熬的真棒真不错,把贵君哄开心点,让他知道他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知道了吗?”
云星听不出好赖话,更没听出殷君娆的阴阳怪气,一个劲儿地点头,抱着刚才端茶的托盘,“知道了,奴才记下陛下的话,果然不仅娘娘心系陛下,陛下也和娘娘一心。”
话说到这儿,就连殷君娆这么一个未来人都能感觉到话里话外的讽刺和张扬。
果然话音刚落,楚含见的脸更臭,李祈年也在沉默的表情上多了几分隐忍。
“知道了就快走。”殷君娆本来想用滚的,后来想想小绿刚见面的时候还是挺得体的,是这小宫人说话犯冲,看着倒是跋扈,最后还是留了一分颜面。
云星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有些惶恐的抬起头对上殷君娆睥睨的眼神,立刻带着托盘叩首,灰溜溜的跑开。
临走也没少挨了楚含见的白眼,他又再次把门带上。
殷君娆还在复盘着刚才的那一通阴阳怪气,一边打开着那人送来的茶盖,一边痛饮一气,还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祈年,“刚才着急着走什么,我还想再多问你……唔!”
一股清纯柔和的茶香充斥进殷君娆的口腔,令她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不是普通的淡盐水,而是白茶,虽然确是如她所愿,有一点淡淡的咸味,但还是难以掩盖这上等的毫香,反而压下了茶原本的苦与涩。
她感慨不愧是茶艺昌盛的古代,更是宫中物件,以前在现代送礼也好,被送也好,又收又买了不少名贵好茶,却都不及刚才的那一口,“好茶诶……确实很有心。”
刚想上前的李祈年听这一句却止住了脚步,看着殷君娆刚才的不悦转变为轻松,慢慢地品着贞贵君送来的茶,还是往后退了一步,“陛下喜欢,臣侍嘱咐贞贵君再送些来。”
刚才嘲笑云星听不出好赖话,现在殷君娆也没发觉李祈年有什么不对,“好,记得让他换个人送啊,别叫刚才那小宫人。”
她说话之余还冲李祈年点了点头,杀伤力更强……
“臣侍记下了,这就去准备,臣侍告退。”
诶不是,怎么又走啊?
这次殷君娆没拦住,话到嘴边,对方的脚也迈出去半道门槛,看他万年不动一张扑克脸,自己这刚初来乍到也读不懂他的情绪,索性算了。
殷君娆闷闷地端着茶杯在宫殿中闲逛着,李祈年和楚含见已经走远,离开芳华殿,他不禁才露出些许的愁容与疲惫,回头看着金碧辉煌的殿宇,摇了摇头。
李祈年和楚含见走在空旷的宫道上,属于皇后的仪驾跟在他们身后,李祈年不想坐,这两日他也在自己宫中为皇帝祈福,跪得双腿有些发麻,还是走走活动一下舒服。
楚含见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脚步快了些,与后面仪驾队的宫人隔了几米之远,偶尔别的宫的宫人和侍卫路过,都规规矩矩垂下头,没有人敢听,也没有人敢看。
六局的官员都是男官,大多是服务皇帝后宫事务的官职,尚宫的职责更是引导中宫,管理六局。
如果云星这样的宫人落在他们六局手里,今天不挨板子,也得赏几个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皇上看着还算康健,就是性格有些怪异,你待会儿去安福殿请炷香来,给宫里的药王菩萨供上。”李祈年淡淡地说着,身上都还有些前些日子礼佛留下的香气。
楚含见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在宫中生存的久了本不想多嘴,少说比多说好,不说比少说好。
却看着李祈年自打从芳华殿出来就愁容满面,还是不免想问。
“贞贵君为皇上安福殿彻夜祈福本属应该,却被他身边那不懂事的宫人宣扬的满宫皆知,宫中人无不感叹他对皇上的情深义重,可是娘娘你也在凤坤宫的佛龛前跪了三天三夜,为何不说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