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惊讶快要溢出小鱼儿眼角。
温瑜双耳全乎是雾蒙蒙的脂红色,他唇瓣微张,明显有一瞬的木然。
看来,是不会吐出半个不字了。
他没看错吧?督主是在害羞?
小鱼儿倍感荒谬,心里欲哭无泪保佑:不管你是谁,求求从督主身上下来吧!
阮欢棠顺心如意享受了夸夸,只是…她眼神奇怪,他们的神色怎如此古怪?
直到重回马车,温瑜目光复杂,语重心长规劝阮欢棠:“在外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他只当她天真率性,不知世事。
若她心声所提皆是真实,她日后为他的棋子,怎可如此单纯。
“你是清白姑娘家,怎能平白与旁人有夫妻关系,岂不污了自己清誉,更何况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身份。”
挑明便闹了尴尬,他点到为止。
“旁人?大人好像不是旁人。”
温瑜略微讶异,如漆浓睫轻翕,两两相望,阮欢棠笑颜如花,似朵盛开的柔白娇花。
纯真无暇,馥郁芬芳。
“我知道你我二人身份悬殊,以后我安分守己就是了。”
阮欢棠误以为温瑜是觉她野心勃勃,想要巴结他,她神色微微黯然。
然而,温瑜因她的气息,她略是委屈的柔声乱了思绪,久不能平稳心境。
为何……
她仅仅一句话,竟能惹他方寸凌乱。
此女定然不简单。
此番去一趟纤云观,或可解他心中所惑。
温瑜熟知说多惹人厌烦,他本不想多说,可阮欢棠撇撇嘴,背过身一心目览窗外的街景。
看样子她把他的提点全当耳旁风。
医馆里她毫无防备,对旁人格外亲近的一幕仿佛就在他眼前。
他眼帘微垂,自认还是为她好,“你以后少跟旁人打交道,其他人岂会真心为你好?”
旁人旁人…又是旁人!
阮欢棠转回身子,鼓起两腮微嗔:“难道所有人都很坏吗!那你就很好了啰,是最好的啰?”
她咬着舌头说话,还带着点岭南口音,偏是腔调软糯,一点都不像生气,倒很像在撒娇。
无疑是团棉花打在块石头上,毫无威力。
温瑜褐瞳骤然一缩,他微握五指,心田竟有一丝隐秘的愉悦滋生。
车厢内沉默半晌。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阮欢棠后背,她四肢微抖,刚刚一腔胆气透支。
她在做什么?是因为他表现得足够温柔,所以才让她忘记他是杀人如麻的大反派吗?
温瑜耳尖微动,他玉容浮现微笑,“抱歉,是我不好。”
!?
阮欢棠缓缓睁大杏目。
她听到了什么,哪一个大反派会给人道歉?
两人干瞪着眼相继无言,接着便背对对方,装作很忙地东翻西看。
一阵肚子的哀鸣打破车厢内的沉闷,化解了两人的窘境。
阮欢棠忸忸怩怩,两腮晕出团粉桃色,怎么偏巧她能在这时候饿了!
温瑜向外叫停马车,他侧身伸出手,润泽的眸子载着歉意,“来,正好我也腹中饥饿,我们一起用些小食?”
他眸光清亮,行为温文尔雅。
若换做熟人,便知他是在哄人,他有厌食之症,哪里是会说饿的人。
可阮欢棠不知,大大卸下了芥蒂,她依从温瑜的意,纤细皓腕轻放他大掌。
她双脚微踮,人没出车厢,想法就漂洋大海,好似兴奋又好奇的小雀鸟。
“我还不知道,宫外有哪些好吃的呢!”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某件事。
依旧是小鱼儿小锦鼠伴二人左右,只不过换了位置,他们肃脸抱剑在前,行人见之纷纷退避。
六街三市张灯结彩,街坊花天锦地,小食摊繁多,面食、糕点、鱼鲜、糖画糖人糖葫芦皆有。
阮欢棠新奇张望,路过个人,她也要瞧一瞧。
似乎一条街都是美食呢!
择了一处最近的小摊,小二忙得不可开交,他分好碗筷,隔着几桌高喊:“几位可是要吃馎饦?”
阮欢棠没听清,镈饦一词很是陌生。
但来都来了,阮欢棠找个位置,邀温瑜坐下,抬眼一看前面,小锦鼠仗着个子矮,灵活地挤进人堆。
小鱼儿守在二人身旁。
“他们不吃吗?”
阮欢棠凑近温瑜,她小声的问,举止落在别人眼中是亲昵的咬耳朵。
温瑜雪玉色的耳尖一热,他唇瓣轻轻翕张,少女的体香独特,似若蕴含暖洋洋日光的花香,可温暖人心。
他目光流转她楚楚动人的眉眼,片刻的失语失神。
温瑜下一刻才说:“…啊,他们当然不用,你还不知他们唤什么吧?”
他平淡的介绍二人。
矮点的小锦鼠十六,小鱼儿不过刚满十八岁。
阮欢棠点点头,想他们小小年纪,行事做派的老成便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