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眉头一皱,赶忙提刀招架。
此刻的钟离朔与先前全然不是一个样子,八尺大刀在他手中灵活自如而又极具分量,李顺咬牙看着那直劈而来的长刃,抬刀一扛,那胳膊瞬间像断了似的,被那长刃猛地向下一沉,那力道像是要连枪带人一分为二。
“如何啊?”钟离朔眸中满是锐气,他傲气地扬了扬头,望向那伏在马背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李顺。
李顺仍不服气,他冷哼一声重整架势便再次提刀冲来,钟离朔见状也沉了沉气,一转手中的斩/马/刀,直向李顺的薄刃劈去。
几番会合后,那李顺早已精疲力竭,却还不依不饶地打着,他那几个副将见李顺吃瘪,也赶忙围上前来。钟离朔立于鞍桥上毫不退让半分,抡起手中斩/马/刀便向那三人挥去。
那刀极重又极长,砍得三人连连后退,全然没有半分靠近钟离朔的机会。战鼓隆隆作响,身后士兵士气大振,如狼群一般扑向敌军,压得他们寸步难行。
李顺方寸早已大乱,他咬咬牙,一扯缰绳勒马回身,扬起鞭子狠狠一抽,那战马顿时嘶鸣一声,飞跑而去。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副将,赶忙扬了扬手,“撤!快撤!”
钟离朔见状不由得畅然一笑,他将斩/马/刀背在身后,也朝着身后士兵一挥手,“弟兄们!追!此行势必拿下青州!”
身后兵士顿时呼声震天,战鼓鸣得更起劲了,一排排士兵在漫天鼓角声中如洪水般宣泄而下,直逼李顺的逃兵。
还没等李顺冲到掉转的队伍前列,便见前方人马顿时一阵大乱,他顾不上许多,只得策马继续向前冲着,只见前方士兵早已溃不成军,对面的山头上迎风飘着几面红边牙旗,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杨”字。
“坏了,”李顺死握着缰绳的手中顿时浸满汗水,“这莫非是他们刚招来的那个女将……”他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紧追不舍的钟离朔,还没等回头,便见没跟上的副将被那斩/马/刀背直直扫下鞍桥,钟离朔手下的兵士动作行云流水,顿时将他五花大绑,生擒活捉。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李顺又回头看了一眼被擒的副将,还没回过神来,却见胯下战马忽地嘶鸣一声,高扬双蹄,吓得他赶忙扯住缰绳,伏在马背上。
“别逃了!”一道风声伴着英气又含着笑意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李顺惊慌失措地一抬眼,只见枪尖直指着他的喉咙,一名女将正笑着提枪端坐在鞍桥上,满眼尽是傲气。她□□那匹枣红战马也耀武扬威地扬了扬头,似是也斜睨着他。
战场上顿时安静下来,鼓声渐渐息止,被这纷乱扬起的漫天沙土也纷纷落地,李顺望着杨筱那坚定的神情,不由得扔下大刀,叹口气,将头上的盔摘了下来,“不逃了,技不如人。我认输。”
杨筱侧身笑着一转枪,把枪收到背后,抬眸望着策马从李顺身后绕出来的钟离朔,“这下算雪耻了吧?让你诈败也算是难为你了。”
钟离朔笑望着杨筱,又嗔怪道:“本来说这仗要一雪前耻,结果风头都被你出了。”
“还怪上我了?”杨筱笑着摇了摇头,“我若不从那边杀回来,恐怕等他们伏兵一到,会更难打。”
“琅琊如何?”钟离朔不再调侃,冲杨筱一扬头。
杨筱呼了口气,“此战虽险,但好在我们攻势迅猛,敌军又无戒备。现在白将军正领着大部人马,驻守琅琊。”
“那就好。”钟离朔点了点头,这才望向身后的李顺,“如何,李兄,此番服也不服?”
似是全然没料到钟离朔会如此态度,李顺不由得愣了愣,“我服,但是你叫我……李兄?”
钟离朔把长刀收入鞘中,笑道:“让你前番瞧不起我,落在我手里了吧?怎么样,愿不愿意投降?”
“什么?”李顺又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钟离朔谈笑自若的神情,蹙眉道:“你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钟离朔笑着摇了摇头,“方才你我对敌,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此战尘埃已定,你若有心相投,我又岂会杀你?”
“这……”李顺望着钟离朔,试探性地问道:“倘若,我不愿归顺呢?”
“你不愿归顺?”钟离朔侧眸望着他,“青州大半已被我军收复,青州牧兵败已是命定之事,你若不归顺,那我们也只得在收复青州后将你放归民间,只不过如此将才沦落世间,”钟离朔惋惜般轻笑一声,“可着实可惜。”
“将军如此诚意,我又怎会不领情?”李顺闻言,赶忙双手抱拳,向二人作揖,“钟离使君与麾下众将亲如一家的传闻,我也算是体悟到了。承蒙将军不弃,我愿在战后诚心归降。”
“如此甚好啊,”杨筱在一旁望着李顺诚恳的眸子,笑道:“这样一来,主公麾下又多一位能人。”
“能人?”李顺蹙眉重复着杨筱的话,抱拳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二人,“钟离将军,您先前曾言我这样的不配让您知道,怎如今又……”
“阵前放的狠话你怎能全信啊,”钟离朔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虽临阵溃逃却从未投降,明知实力不敌还要与我战到最后一刻,直到绫玉上前封死你所有退路,如此毅力,怎得不算能人?”
“好了好了,别妄自菲薄了,”杨筱笑着摆了摆手,“我二人堵你一个,败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