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赖我赖我,”杨筱妥协笑道,又望向那飞镖靶子扬了扬下巴,“没想到啊,还会玩飞镖,”她赞许地点了点头,“飞得不错。”
“那是当然,技多不压身。”钟离朔笑着一仰头,尔后掏出一个飞镖递给杨筱,“怎样,你也试试?”
“小孩子玩的东西,我不练。”杨筱接过飞镖调侃着,笑望向钟离朔。他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杨筱摆摆手打断,“哎,好了,不闹了,青州牧下战书的事你知道了吧?”
“当然,”钟离朔也敛起神色,点了点头,“方才兄长叫你也是为此事吧?如何?以何战术攻敌?”
杨筱坐在鞍桥上,把方才帐中所议跟钟离朔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要钟离朔按战术所写,在清河交战;而她自己与白铭夜袭琅琊,隔断青、徐二州接连,再兵合一处,共图青州。
不过与平日不同的是——此战,钟离朔只能败,不能胜。
他必须诈败,以防止徐州出兵相助,等杨筱白铭琅琊得手,切断援兵来路之后,再一鼓作气,拿下青州。
钟离朔听闻此言,不由得愣在原地。
虽说这声东击西的战术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对于他这般率性之人来说,“诈败”这个词未免太过于不现实。
能赢的仗,为什么要败?钟离朔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才勉强说服自己打个败仗。
虽说百战不殆是他的目标,但是为了大局,输就输一次吧。
“诈败”……都有“诈”了,怎还算败?
对了,诈败不算败。
钟离朔把自己哄好后,又畅快地朝杨筱一扬头,“也行,好歹诈败之后还能拼全力再打一场。不过……”他哄好了自己,又开始挂心起杨筱白铭来,“你们攻打琅琊之时,不怕徐州出兵阻碍吗?”
杨筱闻言,笑着朝钟离朔一扬头,“这就要看我们兵贵神速了。”
“兵贵神速,”钟离朔笑着重复着,“你上次进军倒是快,此番莫不是又想把人家粮仓点了?”
“真服了你,”杨筱无奈笑着摆了摆手,“我点了粮仓百姓吃什么?况且主公刚解决了兖州粮仓问题,返回头又要去管徐州粮仓。”
钟离朔闻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那还是算了,不然兄长可真是和粮仓干上了。”
“总之,琅琊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杨筱舒了口气,抬手挡了挡晃眼的太阳,长长打了个哈欠,“徐州离冀州不近,这一战我们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动用起来,对徐州来说,青州恐怕还没到要搭上自己性命去救的地步。”
“并州紧挨冀州,城内空虚,不会出什么乱子?”钟离朔闻言蹙眉道。
杨筱笑着摇摇头,揉了揉眼睛,“该说你想的全面还是不全面啊,并州虽紧挨冀州,但萧后刚刚篡位,朝政都没稳定下来,兵力虽不弱但人心不齐,根本没有可用之师,我们去打青州反倒能让他们松一口气吧。”
“也对,”钟离朔畅然一笑,往营地走着,尔后望向略带困意的杨筱,笑道:“你不是没在并州待多久吗?怎得一到午饭后就这么困,和你手下那个张平似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杨筱笑着摆摆手,牵着马和钟离朔一块走着,“饭后困倦不是常态?不过那张平也真是绝了,平日没缺过他的觉还能困成那个样子,关键困成那样还能干得很,没出过一点差错。”
钟离朔闻言一笑,“也真难为他了,现在他的事情都快传遍整个冀州了。”
“嗯?”杨筱好奇地望向钟离朔,“怎么传的?”
钟离朔想了想,绷不住先笑了出来,“说你麾下有个人才,睡得迷迷糊糊的让你一脚踹起来烧粮仓,然后就骑在马上一边睡,一边点粮仓,眼睛都不带睁的。”
“哈哈哈,好啊,这传言传的,”杨筱笑着摇了摇头,“一个是主公上树薅槐花,一个是张平梦游点粮仓,他们一个个可真行,传些趣事还好,别到时候挑拨将军关系或者传错军令就行。”
“哎,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愁它干什么。”钟离朔无所谓地笑着摆了摆手,“约战时间紧凑,我还能再歇两天,你和照青差不多今晚就该行军了吧?”
杨筱点了点头,“是啊,今晚就得走。不过说真的,这仗还真不好打。”
“管他那么多,放手打就好了,哪有你和照青联手还打不赢的道理?”钟离朔笑着冲杨筱一扬头,“实在不行,等我攻下青州南下接应你!”
杨筱往空中抛着方才钟离朔递给她的飞镖,尔后稳稳接住,笑道:“谁接应谁还不一定呢,不跟你唠了,我先回营整顿整顿。”说罢,便翻身上了马,将那飞镖扔给钟离朔。
钟离朔抬手接住那镖,笑道:“你们到时候等我好消息吧。”
杨筱笑着仰了仰头,一扯缰绳,那赤炼也兴奋地一仰双蹄,向营帐处小跑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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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萧砚势力新起,根基不稳,但也不像杨筱所言,丝毫没有可用之师。并州牧早已归顺于她,司州长安亦有不少人马,只不过人心齐不齐,那就两说了。
杨筱勇立军令出师大捷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她耳朵里,此刻她已是不知多少次送走宁死不从的杨崧。
她倚在桌上长叹一声,朝一旁的近侍陆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