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下车,毛山貌回头不舍的看了秦宴薇一眼。
秦宴薇本来在生气,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无奈的回看过去。
“几号开学?我来送你?”
僵持了半个多小时的气氛,在秦宴薇的率先开口下破冰。
“姐你不用来送我,工作室那么忙,别为我耽误了。”毛山貌心口酸软,说出来的话拒人千里。
“再忙也不差送你那一会儿。”秦宴薇不悦地追问,
“到底几号?”
“……下月5号开学,我3号下午走。”毛山貌只好低声回答。
秦宴薇嗯了一声,“那你在芳踪等我,我来接你。”
“好。”
毛山貌手搭上门把,却又被秦宴薇叫住。
“毛毛!”
“嗯?”
秦宴薇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她的眼眶开始泛红时,才开口,
“你是不是因为今天见了我爸妈有压力,所以不想和我再联系了?”
“不是…怎么可能,我不是还有视频要给你吗?”
毛山貌很无措,很想不顾一切的去抱住秦宴薇,哄一哄她,告诉她,他怎么舍得不跟她联系。
可是秦则桐的话犹言在耳,就像一堵插满荆棘的墙,硬生生要将两人隔绝,他不敢逾矩。
“你撒谎!”
秦宴薇敢肯定,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明,毛山貌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不会再主动联系。
“我到底哪一点让你觉得高攀不起了?”
秦宴薇紧握着方向盘,开始自损,
“我的长相是比一般女孩好那么一点,但条件其实很普通,我爸妈的身份并没有给我多少便利,反而限制了我很多,与什么人交朋友,别人送了我什么,去哪里玩,我处处都要斟酌。”
“我跟你一样,需要努力赚钱才能生存,可能你不太理解,但我们两个若单独拎出来比较,我真的不如你,因为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差。”
“我现在开的车、住的房子,还有我的工作室,无一不是我向父母妥协之后,意外得来的。”
秦宴薇话里带着祈求 ,“所以毛毛,答应姐姐,不要因为出身而小看了自己,行吗?”
她的每一句都字字恳切,但说破天都抵不过秦则桐的一身威压,和对毛山貌的那些劝告管束。
毛山貌是真的忍不住,压着喉咙里的干涩,用力‘嗯’了一下。
他借着开门背过身,慢吞吞的下车,不让秦宴薇看见自己挣扎难受的表情,等双脚落地站定,也平复的差不多了。
毛山貌回转身对秦宴薇挥了挥手,
“姐,你别难过,回去注意安全。”
秦宴薇骤而哑然的看着他,她掏心掏肺了半天,对方却全然不在意。
气的秦宴薇瞬间收回难过的心情,朝毛山貌骂了一句,
“你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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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离职,毛山貌不再经手拍摄,之前的客片给到选片室,只着手精修照片,人渐渐闲了下来。
那天秦宴薇气呼呼的把车开走,毛山貌驻足在步行街口站了很久。
五天过去,他没敢给秦宴薇发一个消息,秦宴薇也没有理他。
他大以为秦宴薇不会来送他了,还想着若能在走之前见一面,算是最后的告别。
可为什么那天就不能说句软话,非要把她惹急了?
毛山貌弓着背,曲肘撑着窗沿,看着芳踪屋后楼下的河道。
被初秋习习凉风扫下的几张苏郎叶,没有成片,落在水面晃荡出几分寥落。
他将要给秦宴薇的视频做好一个,犹豫了大半天,干巴巴的发过去,没有询问一句意见。
因为不知道秦宴薇气消了没有,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秦宴薇那天回了工作室,来不及消化心里那点气闷,就接到了任叶的电话。
任叶接了一个小品牌明年春季的订单,对方没有成立自己的生产线,彼此也是第一次合作,订单量却非常大,只是客户不满意自己公司设计师的理念,要求任叶先等等更改方案。
从八月初到现在,这件事一拖再拖,仍然不能敲定。
往往就是在时间消磨下,客户被人截胡,任叶心里没底。
在试探过一次接洽人口风之后,知道他们的公司是刚刚被收购了,新老板嫌原有设计师观念过于老旧,新设计师又还在招募当中,她便大胆向对方介绍了秦宴薇。
看过秦宴薇的一些设计,对方答应私下见一面。
任叶先斩后奏,秦宴薇措手不及,这几天都在忙着和任叶一起跟接洽人沟通。
了解了客户对设计的诉求后,秦宴薇在今天下午将所有款式的初稿打好,和着面料使用的方案,给对方发了过去。
这是任叶好意给她争取来的赚钱机会,她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但能不能令要求过高的对方满意,她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