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韦蔷两姊妹的轿子随在后边,眼见一时停了下来,又闻得闹嚷的动静,在轿中往外看了看,只见韦度在那前面与人正说着话。
韦蔷便要叫人去瞧一瞧怎么了,而在这时那妇人原打算回城去找大夫看一看,奈不过徐月梨只说并没磕碰着,便只好又坐轿上山去。
看那姑娘与妇人走后,韦度便也折回来,又命人轿起行。
一时赶上山来,又过了山门,轿子便停在外边,早有山僧在此接引。
萧遣怀赶在头里就到了,不多时拜完佛后,又给寺里添了一笔香油钱,便有叫作净能的僧人在前导引,往后边暂歇的地方过去。
谁想一到净室这边,那净能方要引着萧遣怀两人到歇息的房间来,却在房外遇上有人吵闹起来。
那两个和尚正被闹得没了法儿,一见净能来了,想到对方素日性情温厚,又擅与人交接,忙上前来唤了一声“师兄”,又问该如何是好。
净能听后,才想起昨日就有城中韦家的人赶过来说了必要把东边的净室全腾出来,不想今日上山来的香客比前几日还多出好些,一时歇息之所竟安排不过来。
眼看那一些香客还要在此吵嚷,净能忙上去劝住,偏他也没想到,那香客中有一位陈家小姐,平日家中父母娇惯,不想今儿来上香,连几间净室也腾挪不出来。
“不过一座小小山庙,就也看人下菜碟了…我问你,那东边的房屋又是给谁预留下的?” 那陈家小姐质问着净能道。
她才就瞧过了,那东边的房间比对面的不仅更干净,而且还宽敞些,就连能瞧见的寺中风景大概也美些。
这些个和尚口中总念叨什么众生平等,却自己窝儿里看起人的脸面来了,真就好笑!
那净能被这么一问,也不好不说的,便说那是韦家人先就过来嘱咐一声的。
更何况那韦家的人这回不止添上一大笔香油银子,又说过后还要为寺里佛像重塑金身、修缮庙房之类的。
如此一来,若不先尽着那韦家人,寺里众僧也难做啊!
听见是那韦家人,那陈家小姐明面上也不好说的,想了想,心里虽有些气不过,只也知不能与那韦家碰着的,便支使净能赶紧再腾出两间房来。
那和尚两人忙又告诉净能说当下只还有一间房,却是为徐姓施主留的。
原来才刚就有他们师叔打发人来说必要留一间房出来的,毕竟那徐施主近来常也上山进香,彼此也认识了几分。
此时净能也难与人说的,原就带着香客过来要歇着的,谁曾想房间倒先没了。
杜晚芍一旁也看明白了些,又想这寺里风景也还好,便向萧遣怀说只再逛一逛就回去。
见此形景,萧遣怀也不想难为人的,刚要同晚娘走开,却听那姑娘说也就只能将就了,又命净能带她过去。
“这…这位小姐,那间房已有施主……”
净能还没说完,那陈小姐打断道:“什么施主不施主的,人既没来,就有先占着的理了?还是那施主又许了你们多少银子……”
说着,又令跟来的婆子去把那一间还空着的房找出来,她今儿就是要歇下了,看那什么施主怎么样!
这里正闹着,忽见师叔领着施主过来了,净能便忙去说了,又问眼下如何安排才好。
那师叔原就打发个沙弥来说过了,又当着徐施主的面,自不好收回的,便让净能先带徐施主俩人过去歇下。
就在徐月梨同她嫂嫂刚要到净室去歇着,不曾想那陈家小姐拦在跟前,说那间房已有人了,让她二人另找地方歇去。
那嫂嫂余氏,见这姑娘这般强横,方要与她说理一回,而徐月梨先前见过这陈家小姐一面,生恐引起争端,便将那一间房主动让与对方。
“嫂嫂忘了么,这是那陈家…要不咱在寺里再逛一回就家去吧……” 徐月梨悄向余心慈耳边说道。
城中陈家在翼州内早就是有名的富商,而且又背靠州中作了官的亲戚,一向有钱有势,她们家初到此地,还是尽可能避免与那样人家起了争执。
偏那陈家小姐也不是个好说的,一听说什么把房让给她的话,便问着徐月梨道:“谁要你让了?你又没来先住着,连个先来后到也不懂么?难不成那房还是你家的……”
见这人还说出这话来,余心慈哪会惯着她,直言便道:“让与你不说一声谢就罢了,还在这里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