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来临,鲍越手机上问于沫:“沫,江江回来了,鲍绒也有时间,我们四个一起出去玩吧。”
于沫有点犹豫,但一想好不容易能凑齐人,还是答应了。
集合时是中午,蔡江乐带大家去已经定好的餐厅,是家日料店,可以免费试穿店里的和服。
在等菜的空隙,大家挑选衣服,鲍越始终系不好,店员帮她,衣带绕了好几圈,感叹道:“您的腰也太细了!”
于沫摸摸自己的肚子,慢慢套上衣服,蔡江乐穿好过来替于沫系,于沫感受到腹部的挤压,努力吸气,争取系上看上去瘦一些。
之后于沫一步步被推着走,蔡江乐问于沫喜欢哪个发饰,于沫觉得都可以,也挑不出来。
蔡江乐就挑了一个,帮她戴上,于沫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不自觉放慢呼吸,向后退了一小步。
蔡江乐又把她的头绳解了,理理头发,说:“这样更自然。”
于沫目光躲闪着微微点头。
回到包厢,蔡江乐和鲍绒补涂口红,鲍越说:“我喜欢鲍越多口红颜色,我涂一下。”
鲍绒递给她,嫌弃道:“你别直接涂嘴上,都是口水,你用手抹。”盯着鲍越的手,补充说:“你手干不干净的?”
“干净的干净的,就你多事。”
蔡江乐让于沫也涂一点,于沫小心翼翼地用手粘了一点,随意涂了一下。
蔡江乐看不下去,给于沫照镜子看看哪些地方没涂匀。
全部打扮好大家先是拍了一张合照,坐下吃菜时,蔡江乐在一旁给给大家拍照,“好,好,拿水杯喝水再拍一张。”
于沫在镜头下总是很拘谨,拿起水杯不知道眼睛该看哪,最后照片出来其他两人都闭着眼睛,她呆呆地目视前方。
拍照环节算是终于结束了,于沫舒了一口气。
餐桌上大部分时候都是蔡江乐和鲍越在聊,鲍绒偶尔插一句,于沫全程不主动开口。
在快结束时,鲍越拉着蔡江乐拍照,鲍绒后来加入进去,于沫在后半程早早脱掉了衣服,衣带勒着始终不舒服。
等鲍越拍尽兴了,大家拿着衣服出包厢。
街上人烟稀少,五月的太阳已经很毒了,气温也接近三十度。鲍越看着蔡江乐修图,眼睛亮亮的,惊讶道:“也太厉害了吧。”划过一张照片,“这张好好看!”
鲍绒看手机看得入神,于沫则不停地擦汗,两人并排走着却各自沉默。
蔡江乐把照片发到四人群里,鲍绒说:“于沫看着肉嘟嘟的,确实该减肥了。”
蔡江乐回过头说:“肉嘟嘟看着很可爱呀。”
于沫知道这是安慰的话,只是江乐姐不一样了,以前会捏捏于沫肉肉的胳膊,跟着一起开玩笑。
于沫忘记她们说的话了,只觉得无数次自己站在阴影里看着三人在笑,中间好像隔着一层薄膜,于沫这边安静无比。
她不懂她们为什么要笑,笑代表着开心,可她感受不到开心。无尽的黑暗将她包围,无数闲言碎语充斥在她耳边,压弯了她的背。她在她们中间是个异类,是个懦弱的异类。
晚上去KTV唱完歌准备回去,于沫跟着到大姨家睡一晚,洗完澡换上鲍越找来的衣服。
鲍越房间里的床很窄,两人两头分开睡。
于沫先睡,鲍越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接近凌晨一点关灯上床。
于沫第二天空手回去,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衣服,而她后来再没在家找到那件蔡江乐给于晓月买衣服时顺带一起买的白色polo衫,也一直以为它是被堆砌在不易察觉的角落。
—
又到了摘玳玳花的季节,张娟喊于沫去帮忙:“于晓月都在那边,你也快去,帮忙摘几篮。”
于沫挣扎了会儿,穿鞋出门。
一小片玳玳花树下铺了篷布,于晓月坐在上面抓虫子玩,张娟正把自己小竹篓里的玳玳花倒到地上的大竹篓里,对于晓月说:“别坐上面,落在上面的玳玳都要被你压坏了,要拿去卖钱的喂,去那边玩,有几颗矮的,你可以摘到。”说着再次爬上木梯。
于沫走过去,拿起小竹篓绑在腰上,坐在木梯上摘了会儿,露在外面的后脖子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实在受不了她回到树荫下,说:“太晒了,我不摘了。”
“你配于晓月玩会儿。”
于晓月在抓蝴蝶,一只没抓着,“要悄悄走过去,眼疾手快抓它的翅膀。”于沫传授自己多年抓蝴蝶的经验。
她环顾周围,发觉已经好久没出来过了,一切熟悉又陌生。她以前也陪着大人摘玳玳,没多久就玩去了。
她抓过也养过许多小动物,玻璃罐养萤火虫,那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很难找到萤火虫;拿喜糖盒子养蝴蝶,纸板箱养蚂蚁,在野外用叶子树枝给蚂蚁搭房子。
不过她可能跟小动物无缘,小动物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特别是她还养死了乌龟,乌龟越狱,找到它时已是一具干尸。
她养的时间最长的动物是狗,小时候写作业就让小狗趴在她的腿上,但张娟不喜欢,因为有次狗身上的跳蚤让于沫不得不去医院。
张娟每次都作势要打狗,于沫知道她不会,她不喜欢狗是因为于沫,但于沫喜欢她也会喜欢的。
在一个晚上,张娟炒菜时一只陌生黑白卷毛狗从洞里钻进大厅,家里的大黄跟它吵了起来。
于沫看到张娟的眼神,知道张娟喜欢黑白卷毛狗,如果不是两只狗会打架,张娟不会送走黑白卷毛狗。
于沫养过很多次狗,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死别,小狗中途总是会失踪,她没有陪它们走到它们生命的尽头,可是和它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开心的,觉得她和小狗都是幸福的小孩,都被喜欢着。
—
五一回去上的第一节课是语文,很多人觉得语文老师讲得都与课程无关,所以不怎么听。
于沫快要撑不住头,马上要磕到桌上时,“也不看看你教的什么。”声音不大但惊醒了于沫。
跟老师叫板这件在学生时代算是巨大冲突的事让死气沉沉的班级瞬间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