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大家陆续套上校服外套,里面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但在这样一个青春肆意的年纪,大多数人想方设法地脱掉那同一批生产出来的统一外套,特别是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少年青涩懵懂,只想与自己喜欢的人见上今天的最后一面。
月色朦胧,风卷起枯叶在地上打了个旋,又去往远方。
于沫回到寝室,陈江江在卫生间刷着牙,听到动静回头看,口齿不清地打了招呼,可能是太含糊,回来的人没有抬起头。
陈江江自认是个还算活泼的人,可是一个多月了和寝室的人并不相熟,除了于沫和自己,其他人的关系貌似都很好。
如今在班上也没有聊得来的人,吃饭还是跟不同班的付琦一起,但班级里的形单影只还是给陈江江带来了巨大的落差,有些无所适从又无可奈何。
于沫去刷牙时陈江江在洗脸,寝室还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十分安静。
突然,有一阵哭声,陈江江快速洗去脸上的泡沫,也看到于沫一脸疑问,说:“是哭声吗?”
于沫犹豫地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两人本着探究的精神走到寝室门口,看见董玲抱着408的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吴桐在一旁递纸,刘怡轻轻拍着董玲的背,越来越多人聚集,胡若慢慢把董玲拉了起来,轻声说:“咱们回寝室哭。”
随后408的门关上,哭声也渐渐平息。
于沫好奇但沉默,回去继续刷牙。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的传播速度是飞快的,当天晚上,孙漫问道:“听说董玲哭啦,为啥?”
何曦说:“啊,她哭了?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我们都还没回寝室的时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在寝室门口哭得很伤心。江江回得比我早,有看到吗?”
陈江江由侧躺转为平躺,“看到了,没多久她们就回寝室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方昕开口:“谁知道呢,董玲总是神神叨叨的。”
何曦表示认同:“对对对,感觉她确实有点——嗯——说不上来。还有汤瑜,我感觉她好装啊,她说话的那个调调很怪。”
孙漫说:“哈哈她应该本身人就是这样,而且她不管站着还是坐着都很板正,听说她喜欢五班一个男生。”
高琪瞬间充满了兴趣,激动地问:“谁啊谁啊。”
何曦打趣道:“高琪一听到男的就兴奋。是不是长得有点矮的那个,叫小格的?”
“就是他,没想到汤瑜喜欢这样的。”
八卦之魂冉冉升起,一直到深夜,何曦最后说:“有次我们走在学姐的身后,听到她们说,开学那天看到我们排队拿菜拿饭都惊了,她们都是谁拿到就是谁的,根本不用排队。”
于沫想到那天因张娟插队而爆红的脸,于沫怀疑自己羞愧的心理是不对的,在真正原本的秩序中张娟没有做错。
可是秩序不是一成不变的,至少在那天的秩序下,于沫的劝诫也没有错。
关于董玲哭的原因,第二天晚上便有了答案,董玲的网恋对象跟她提了分手,在问到她是怎么收到消息的,隔空传音?得到的回答是:虽然不让带手机,但是偷偷带没交手机的人不在少数。
于沫几乎不怎么社交,八卦听听便过去了,不过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
发生在于沫身上的趣事,倒也是有的。
某个周日,张娟有事,于沫第一次坐公交去学校,而且她对于导航并不熟悉,所以这天早早出发,坐16路到西西小苑下车,秉持着严谨的态度,于沫在公交车牌上找手机上给出的公交车,看到59路到合易府站,与手机上的信息都对的上。
同时,于沫往下瞥了一眼,发现55路也可以做到合易府,而且中途停靠站点更少,于沫决定哪辆车先来坐哪辆,全然没有在意又或者是自动忽略了府后面的“北”字。
于沫等了一会儿,来了个也穿茴香中学校服的人,没多久,先来的是55路,于沫上车刷卡找了个位置坐下,而那位同学还在原地,车子已经起步,于沫透着车窗看他低头玩手机的样子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她想:也许他是想等下一班车?也许他不知道这班车也可以到学校?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无时无刻不在增长,于沫紧盯窗外,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等车内播报合易府北时,她反应过来,看周遭的场景,没有学校的一点影子,张娟说过,下车站就在茴香中学大门口对面。
于沫犹豫不决中,车门关闭,明明十分适宜的温度,额间出汗。于沫发懵,硬是坐到了终点站。
幸运的是,于沫带了手机,跟着地图走,还走反了一次,好在也没多远,看到熟悉的事物,就像是沙漠里的人找到了水源,庆幸而虔诚。
晚上跟鲍越说起这件事,还被她笑话。后来公交坐多了,于沫也算是知道了,去往学校的那班车拥挤得有时很难顺利上去,更别说有空位了。
时间说起来过得很快,转眼又迎来了期中考,这次是按九月份月考总成绩排的位置。
于沫在五楼选一教室的第一列,于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到一旁的窗底边框上积满了灰,连忙坐正,五楼和一楼都是空教室,除了考试,一般都是锁着的。
而且通往五楼的楼梯上有个铁栅门,平时也是不开的。
离考试还有十分钟钟左右,教室里闹哄哄的。
于沫玩着笔,安静等着,对于即将到来的语文考试并不紧张,即便她知道有很大概率她写不完。
她上次语文作文也没写完,胸中无墨,加上逻辑差,她写一笔,停三划,顿几秒,时间就这么过去,也没写出个像样的议论文。
于沫觉得这是个既定的事实,也难以短时间内改变,只能尽量留出更多的时间给作文,能不能写完三分靠她的意志,七分靠天。
像是约定俗成,考试期间很少人会对答案,全部考完后热衷对答案。
吴桐拿着倪畅的卷子,全部看完,自信道:“最后一道选择题肯定选C,我算了很久,C跟我算得最相近。怎么可能选B呢。”
倪畅笑了一声,欠欠地说:“肯定选B啊,你这怎么算的。”
吴桐理了理脸颊旁的碎发,一脸傲娇,说:“ 哼,我不信,就是C。”
“行行行,你说C就C吧。”
考完就可以吃晚饭了,于沫去八班,鲍越在对答案,于沫也不敢大声叫她,就在门口等着,看她有抬头的迹象,于沫挥手并用口型唤她。
终于,她站了起来,旁边跟了另一个人,于沫很慌张,安慰自己也许不是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可当鲍越介绍起钱思,于沫内心的屏障出现了裂缝。
如果说以前,于沫是不用选择与人交不交流,那现在是必须选择与人交不交流。
鲍越在中间夸张地说:“啊啊阿怎么办,感觉自己考得好烂。
钱思说:“诶呀没事儿,能有我烂?”之后细细分析成绩,偶尔问于沫某一题选什么,于沫都答不记得了。
于沫确实不记得,对于做过的题,就算再看原题,于沫也只会有一点印象。再者,于沫不喜欢对答案,因为成绩已成事实,对不对答案于结果没有影响,还会造成情绪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