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温槐序抬头。
“你怎么能换位置呢?”路轶语气有点谴责的意味。
温槐序还没来得及回他,谈研熙就抢先一步开口:“吃饱了撑了啊你,又没换你位置。”
路轶摸了摸后脑勺,嘟囔:“可是司年——”
“那是人家司年的事,你瞎操心什么?”谈研熙又呛了他一句,她对这种替兄弟打抱不平的作风非常嗤之以鼻。
路轶嘴巴一张一合,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班上也不少人交头接耳。
温槐序看了眼旁边的位置,桌面干干净净,连个书包的影子都见不着,桌肚的书也只有零散的几本,像是被遗弃似的。
形同虚设。
看得出来对方很不喜欢学习。
“你别管他,这位置的人也不爱学习。”谈研熙这句话是对温槐序说的。
温槐序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低头翻阅之前的笔记。
片刻后,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头顶。
她偏头看向窗边——
简司年一只脚已经踩在窗台上了,白鞋之上是几个浅浅的踩踏印记。他左手扒拉着玻璃框,另一只手抓着张卷起来的白纸。
两人四目相对,简司年微微错愕。
这人他刚才见过。
收回脚,他往旁边挪了几步看清后门的班级牌——高二七班。
又透过玻璃窗看清了前桌的路轶和谈研熙。
他没走错。
简司年身上的气压骤然降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食指微曲在窗台敲了敲。
“您哪位?换座跟我商量了吗?”他心里憋着点火,语气不善,浑身带着排斥的气息。
温槐序淡定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被他的重语气吓到。
“我需要跟你商量吗?”
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听得简司年一阵窝火,他自认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但刚刚也是压下心里的烦躁耐着性子和对方说话。谁知道对方的语气轻飘飘,似挑衅一般。
路轶在一旁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说点什么。
僵持之下,温槐序接着说:“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吗?那我们商量一下吧,我有风湿,想多晒晒太阳,可以坐在靠窗的位置吗?”
说完她睫毛轻轻扫动,仿佛刚才的挑衅是简司年的错觉。
事实上也确实是他的错觉,温槐序压根没那个意思,只是说话太平淡了,加上他本身心情不好,带着主观意识先入了这句话。
简司年嘴角抽抽,周身的低气压稍稍散开:“你……”
他一时泄了气,扬了扬下巴:“行。”
不对。怎么同时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
简司年看了她一眼,动动嘴还是没说什么,在全班的注视下,他难得走了大门回座位。
谈研熙倒是像早料到一般,整个过程头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磨着手指甲。
简司年回到座位,双腿蜷曲在桌肚下,踩着桌腿间的那道杠,手里卷成一卷的纸被他扔在桌上,纸左右摇摆却还保持着圆柱形。
一场危机解除,全班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这脸怎么回事?”等他落座,路轶才看清他下巴的淤青和脸上深深浅浅的几道血痕。
“靠,不会又是王太那帮孙子吧?”路轶很快就有了猜测,嘴里开始噼里啪啦个不停,“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就知道那帮孙子不会善罢甘休,一天天的恶心得要死,跟蟑螂似的,屎里扎堆……放学后我跟你一起去,再叫上洋洋,不教训教训他们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这脸现在去校医室看看吧,都给整破相了。”
简司年被他吵得耳朵嗡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解决了,别管。小伤,懒得跑。”
“你这是暴殄天物,长这么帅能不能好好爱护点。”路轶吐槽了句,但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行,得再打一顿,瞧瞧给我兄弟干成什么样了。”
谈研熙插了句:“能不能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当个文明人OK?”
简司年竖了个大拇指:“听见没,我们是文明人,不要做这些莽夫之事。”
路轶:“……”架都打完了才想起自己是文明人了。
得,兄弟伤透心。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进温槐序的耳朵,她翻页的手一顿,蓦地抬起头来。
“哦,对了。”路轶对上她的视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路轶,车失轶。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我说话有点冲,抱歉哈。”
“那个是简司年,你同桌。”他下巴扬了扬,直接替简司年自己介绍了。
简司年没兴趣和新同学打招呼,心里正烦着呢。刚好上课铃响了,他一头扎下去,只留颗后脑勺给她。
路轶习惯了他这幅样子,对温槐序补充道:“司年人就这样,不过没什么坏心思,你不用害怕。”
温槐序手翻了个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