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着枪响,血肉再无声音。
当然,这放在战场,其实说不上是凶残的一幕。
可是在场的被抓过来的逃兵们都感觉到寒意上涌,因为不难联想到,接下来负责‘审判’他们的,不会是军事法庭,而是这位身着军装的恶魔。
有人眼尖:“是席德……那东西是席德。”
他们这一小队的人,都对席德深恶痛绝,席德化成灰,他们都能认出来。
既然‘席德’的身份确定,不管心理上能否接受,‘审判’者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在阶级分明的未来联邦,边境线第十三号星球,联邦驻军的范围内,唯一一个,背景强过席德,且愿意跟席德作对的人,只有拉裴德家的小少爷,伊弥亚·拉裴德。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如果贵族的背景,和军事委员会的撑腰背书,都能遭到这般不体面的对待,而后又被一枪打死在荒星上……
那他们呢?他们可是毫无背景的平民!
不他们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平民了!
他们是没有人权的逃兵!
他们在计划暴露,被迫中断的那一刻,已经丧失了联邦法律意义上的人权!
虽然那个背影身着暗灰色军装,但那一头被风吹乱的张扬白发,在空中微微摆着堪称俏皮的卷曲弧度。
简直是那个家族的明牌标志。
但他们都不敢往这个背影是伊弥亚·拉裴德身上去想。
可事不如人愿。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正是他们那上任不到一周的新总指挥官。
张扬的白发在风中肆意翻卷,宛如扭曲了的光线。
金色的眸子,在白沙光芒的照耀下,宛若是一团点燃的薪火,灼灼生辉,却又带着令人胆寒的锐利。
顶级的Alpha基因,让他有着高调的身型,军装紧紧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身躯,每一处线条都彰显着力量与危险。
基因让他在拥有绝对暴力能力的同时,也让他拥有一张让人完全联想不到暴力,被天使赐福过的完美面容。
仿佛是一副被血染脏的中世纪宗教油画。
带着血锈味的迷人。
“那么,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呢。”伊弥亚脱下手套,用手背蹭了面侧的血迹,将那本只是溅了一些的血珠,无意间抹匀了,“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这种开场跟喜剧演员似的。
那匀开的红色,扒附在他的下巴上,扭曲地拥护出下颚的形状。
鲜血就像是番茄酱一样滑稽。
然而在场却无人敢笑。
军人里不乏见血的老兵,然而都被这位年轻将领的疯劲震慑住。
“大家好,我是伊弥亚·拉裴德。嘛,之前虽然随口说了些待遇什么的,计划什么的,但好像我都没有说过,关于逃兵的处理问题……
嗯,逃兵是很严肃的问题。
严肃就严肃在,我刚跟蒙恩少将掰扯,说你们是我的兵呢,然后就有逃兵,有逃兵?对将领来说是多丢人的事情,你们知道吗?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让我丢脸了!知道吗?!”
伊弥亚很认真地完成他的演讲,确保每个逃兵都听见了他的话:
“这些事情暂且不提,说点你们关心的吧,在我这里,逃兵一般都只有两个下场。
死,或者,生不如死。
当然这个大家都是可以选择的嘛。
比如席德·蒙恩少将啊,他只是活人微死,死人微活,所以大家不要放弃希望。”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洛尔发现他身体里面的麻醉又代谢了一些。
可惜第十三星球的地面是沙地,夏洛尔没有着力点,除了把自己手指缝里抠的都是沙之外,那是一点距离都没有前进。
以此推算,他的室友们因为身体完整,代谢能力更强,至少是能行走的。
可是,他们全部都被拉裴德少将震慑住,一动都不敢动。
这位新上任的少将,哪里什么负责、友好的存在,在那层层伪装之下,他本身根本就是疯子、变态!
伊弥亚:“算算时间,你们的麻药也该过去了……其实,这应该是一场暴乱,我亲爱的士兵们。
你们在这里集合,是为了帮助要上军事法庭的席德·蒙恩少将逃跑。
但是被我发现了,于是干脆就叛逃了,就这么记着吧。”
在一角的,悬浮机械小球闪过哔哔两声,似乎在表示已经记录归案。
同时,负责记录的助理也在奋笔疾书:“联邦边境时间…于…地点…通过雷达扫描出……初步判断蒙恩少将不满第一阵线军事法庭下达的军事判书,拒绝进入军事监狱,重金收买士兵,被发现逃亡计划败露后,蒙恩决定弃船步行逃亡,于…地点……叛逃!”
这一操作给地上的人都给看傻了。
坐飞船还能可以说是‘逃亡’,这步行的话,选择就只有叛逃了,因为这颗专门用于联邦帝国军事摩擦的星球,步行,只能说明有敌军接应啊!还多了一个领头人!
在伊弥亚的一念之间,在场的逃兵都变成了叛军。
伊弥亚催促地上的五个倒霉蛋:“愣着干嘛,不是说给你们机会了吗?不跑吗?”
伊弥亚的话语宛若恶魔的蛊惑。
此时逃跑的话,就坐实了伊弥亚的谎言,他们将成为叛逃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