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渐渐放缓,像是初融的雪水漫过干涸的河床,轻柔而缱绻。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也歇了,海棠花瓣悬在半空中,又慢悠悠地飘落在床榻边的青砖上。
我伸手抚过他微微泛红的眼角,触到一片温热。他却突然将脸埋进我的颈窝,闷闷道:“不许看。”
温热的呼吸扫过敏感的皮肤,惹得我忍不住轻笑,指尖穿过他汗湿的发,轻轻梳理着被弄乱的发丝。
月光爬进窗棂,在我们交叠的影子里投下细碎的银斑。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两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的呼吸渐渐绵长,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寝衣传来带着安心的感觉。
我侧身凝视着他熟睡的面容,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腕间那褪色的剑穗。
及冠那会时,竟让这随手编就的物件,成了斩不断的羁绊。
窗外海棠依旧静静绽放,偶有花瓣落在他肩头,我抬手想替他拂去,却又舍不得惊破这静谧的夜。
就这样,在月光与花香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我也慢慢沉入梦乡。
梦里,是后山盛开的碧桃花与白梅,还有他牵着我的手,在花海里漫步的身影。
檐角的铜铃不再作响,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夜色中温柔跳动。
晨光从窗棂缝隙间漏进来,在床幔上洇开淡淡的金晕。
檐角铜铃被第一缕晨风轻触,发出细碎清响,惊得檐下春燕扑棱棱掠过雕花窗格。
他腕间的剑穗随着翻身的动作扫过枕边,褪色丝线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我蜷在他臂弯里,望着他睫毛上凝着的细小晨露,像是缀了层碎钻。
指尖刚要触碰,他却突然收紧怀抱,带着困意的声音裹着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又在偷看我?”
“你在装睡?”
“没有。”
我刚想怼回,他已低头啄了啄我的唇,我想,到了晨光里,问青的笑容应该会比我记忆中的都要明亮。
窗外传来杂役清扫落叶的簌簌声,混着厨房飘来的粥香。
原本是想早上去的,可问青却赖在床上不来,我于是一个人到练功台,跟着师姐练功,直到下午的时候,我才想起问青。
好在问青终于舍得起身,披衣时肩头滑落一片昨夜的海棠,我弯腰拾起,却被他扣住手腕轻轻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