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了。”我转身时,广袖扫过案角,未饮的茶盏微微震颤,中午的阳光顺着衣摆的暗纹流淌,最终隐没在回廊转角,“师尊师姐自便。”
青石板上两道影子渐渐重叠,他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像断续的琴弦,忽而近忽而远。
直到我推开小院柴门时,檐角铜铃叮铃晃了晃,他终于打破沉默,声线裹着三分了然七分笑意:“这满院的风都酸了――”尾音带着勾人的弧度,阳光爬上他微弯的眼尾,“可是有人打翻了陈年醋瓮?”
我下唇被牙齿狠狠咬住又松开,我泄出一声闷哼,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
风掠过耳畔时,带着某种细碎的布料摩擦声。
他的袖口垂落清泠泠的雪松香,骨节分明的手穿过朦胧的泪雾,指腹轻轻擦过泛红的眼角。
那动作极轻,仿佛在触碰一瓣将坠未坠的霜花,又像是在抚平被揉皱的花瓣。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像捧着易碎的琉璃盏般抚过我的脸颊,指腹蹭过泛红的皮肤时,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喉间溢出的尾音像裹了蜜,在耳畔化开:“别哭...”话音未落,月光便顺着他微倾的轮廓淌下来,带着雪松香的吻轻轻覆在唇上。
我的心像蝴蝶停驻在颤动的花瓣,又似寒潭忽然漫过堤岸,将所有委屈都溺进温柔的漩涡。
我的尾音像是坠进了雾凇凝结的深井,潮湿的颤抖在喉间来回打转:“别这样......好不好?”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衣角,褶皱被揉得发皱。
叹息裹挟着细碎的无奈散在空气里,他指尖蹭过我泛红的眼角,像掠过一羽易折的蝶:“不会再有下次了。”
话音未落,失重感突然将我兜住,他揽着膝弯的手臂温热,动作却利落得近乎不容置喙。
穿过走廊时,我听见他胸腔传来低沉的震动,混着若有似无的雪松气息。寝室门推开的瞬间,被褥的柔软将我托住,像是跌进了仙都蓬松的云。
他垂眸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藏着句没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