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着脚下床,又光着脚蹦回床上:“天,他们没有来叫我们吗?”
“来了。”沈岑淡淡地说,“以为我们在忙,又走了。”
陶然:“忙什么?”
沈岑:“你说呢?”
陶然捂住了脸:“完了,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在房间里面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你怎么不说是我睡着了呢。”
“没人信。”
连沈岑自己都不相信陶然是睡着了,大概五秒钟还是十秒钟,还在说话的人就完全陷入睡眠状态,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差点都要叫120了,陶然打起小呼噜。
沈岑在他脸上的睡痕上捏了一下:“采访一下,你是怎么睡得这么好的?”
“就是很好啊。”
橙花味包裹,被子里面气温合适,身下人的肌肉软硬度也很舒服,他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整个晚上感觉自己被云朵包围了一样。
睡前是这个姿势,睡醒还是这个姿势,他都不敢相信沈岑被他压了多久,摸摸沈岑的大腿:“不会已经失去知觉了吧?”
沈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一整个晚上都这样,那说不定要截肢了。”
“那就是我在你身上装定位器了。”陶然确信,狗腿地帮他按摩,一个手滑,按到了不该按的位置。
大早上的万物都很精神,小沈岑也例外。
陶然悻悻地把手收回来:“意外,意外,别生气。”
“已经没力气生气了。”沈岑站起来,“先出去吧,送送你表姐。”
陶然走丢的记忆归位:“对哦,走吧。”
楼下,已经有人起来了,董贞习惯早起锻炼,在走廊前方一边对着太阳出来的地方打八段锦,一边指挥严浩初往后备箱里搬瓜果。
林澜在站着啃红薯,对着肚子发呆。
陶然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赶忙走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胎动,她\他可能是想跟你打招呼。”
林澜的大衣没有扣紧,毛衣上可以明显看到一个小小的弧度,顺着肚皮往下滑。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胎动。
林澜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很神奇吧。”
陶然点了点头:“非常神奇。”
林澜抱着肚子,爱抚地摸:“过段时间就要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个调皮鬼呢。”
严浩初站在院子里面:“走吧老婆,我们直接去医院,差不多两个小时到。”
陶然朝林澜挥挥手,目送他们的车子驶离民宿,等到他们走了,才进餐厅吃早饭。
早八点,医院给陶然发来消息。
【您安排的检查在后天中午,届时请携带身份证报道,本医院承诺绝对保证患者的隐私,您无需担心。】
他选择的医院是一个私人医院,有很多明星生病就会在这里做检查,位置隐蔽,保密性好。
但男人去检查有没有怀孕,怎么看怎么会被当成傻子,他到现在心里面都在忐忑,把检查的时间往后拖了一天又一天,现在看到这个信息心里面都有些紧张。
不过也没办法,总归是要检查一下,干脆自己先买个验孕棒测一下。
说干就干。他立刻在网上下单了三个不同牌子的验孕棒,送到学校的公寓里面。
接近八点钟,民宿里面的其他人也都起来的,众人看到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他们投向探究的目光。
顾银川还在,但周鑫崇不在了。
接收到陶然的眼光,顾银川说道:“老周昨晚就回去了,说是家里还有事情。”
陶然:“奥。”
有手机进来,是林澜打过来的,林澜一贯丢三落四,陶然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笑道:“有什么东西忘了?要不要帮你们送过去。”
接电话的却不是林澜,而是严浩初:“车子陷在路中间了现在走不了,你姐一急就动了胎气,羊水破了,我们得马上去医院,你们看谁能不能开车过来,别让外婆知道。”
董贞身体再怎么好,毕竟也快八十岁了,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知道会多着急。
陶然急得说话都打颤:“我姐羊水破了,他们的车子动不了,叫了救护车可能来不及,我们要马上过去了,谁的车大一点,开大一点的车去。”
刘云熙:“我的七座,后面的位置可以放平,走吗。”
“嗯嗯好,但是不能告诉外婆,就说乐队有事或者学校有事。”
顾银川站出来:“我留下陪外婆。”
庄雅:“我跟你们一起去,女生在好照顾她一些。”
沈岑捏住陶然的手:“先别急,我们开两个车马上过去,你负责让电话保持通畅,去房间里面拿伞和毯子。”
下过雨的路并不好开,上面有很多小石子碎,到泥泞处,陶然才终于看到严浩初的车,朝电话里说道:“我们来了,先挂了。”
车门开着,严浩初跪在车后座泪眼婆娑,握紧林澜的手:“你别急啊老婆,他们已经到了,开过这段路救护车就来了,千万别急。”
林澜满脸大汗,默默深呼吸:“他们的车能开出去吗?”
沈岑道:“可以,我们开了两个车过来,让前面一个开路,有问题我们可以马上停。”
严浩初自己的电话正在和救护车上的救护人员通话,救护人员闻言说道:“把产妇慢慢转移到另外的车子上去,能躺平的最好。”
“能能,我们有个车可以从后备箱那里上去。”
护士:“好,慢慢搀扶她过去。”
上车后,一辆车在前面狂奔,另一辆车紧追其后,在路口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向这边驶来的救护车。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林澜转移位置,随着救护车的声音响起,白色车子驶入大道,穿行在车流中。
半小时后医生推着林澜进入病房,陶然一直推着担架车跑,骤然松手,整个人都懵懵的,双手垂落。
沈岑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最后一次,陶然终于抬头:“啊?怎么了?”
沈岑松一口气:“先去洗手。”
陶然看向掌心,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汗,掌心不知道蹭到哪里了,黑漆漆一片。
洗手间里面冷水没过掌心,凉意透过皮肤进入骨头缝,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凝视镜中的自己。
脸红润而有气色,但是嘴唇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在悄悄发生。
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