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再也控制不住,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衬衫,跪在地上,抬起安城闻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用巧劲扳开安城闻的嘴巴,抠出他嘴里的破布。
然后,他把衬衫撕碎成四五片,包住安城闻身上出血较多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傅衡一边拍着安城闻的脸,一边急切地唤道:“醒醒,安城闻,你快醒醒,不要睡,我带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好不好?”
安城闻没有一点反应,傅衡心急如焚,把安城闻打横抱起。突然,已经没什么意识的安城闻却抓住了他的衣服,还用力把他往外推。
安城闻知道自己快死了,恍惚中,他好像听到安明非喊了傅衡,还提到了什么礼物。
傅衡这个名字,以前不管是他自己在心里想,还是听别人提到,他都会感到高兴,可此刻他只觉得恶心。
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傅衡竟然帮着安明非把他骗到了这里,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救他?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安明非,在他临死的时候,他才看清安明非的真面目,想用一张遗嘱弥补之前从未给予过他的父爱;另一个是傅衡,用自己设局,等他被安明非折磨得奄奄一息了,才跑过来假惺惺地说要救他。
他活该,他要被安明非折磨到死,谁叫他这么愚蠢,吃过一次亏,还不长记性。
现在,他只想干干净净地走。
傅衡用力握住安城闻手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安城闻,坚持下去,我现在就带你走!”
傅衡记得顾沉的车就停在木屋外,他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然,他应该会想起顾沉是安明非的未婚夫,而且是顾沉送他来的木屋,那安明非在这里折磨安城闻的事,顾沉肯定知情,即便还等在外面,也不会帮他。
傅衡走出木屋,发现顾沉早已经离开了。
傅衡又急忙转身,对着安明非喊道:“把你的车开过来!”
“衡哥,我看你并不喜欢这份礼物,那我就只能毁了他。”
安明非朝着两个黑衣人点了下头,两个黑衣人动作麻利地从阴影里拖出一堆倒满汽油的麻袋,麻袋鼓鼓的。傅衡猜得没错的话,里面装的应该是极易被点燃的干草。
“衡哥,你知道我要跟顾沉结婚了,可是怎么办呢,我爱顾沉,但我也喜欢你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因为我结婚了,就转身喜欢上另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我最恨的安城闻!”
“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安明非伸手,扳起安城闻的头,却被傅衡打掉了手。安明非的眼睛里终于涌上了被嫉妒和阴冷吞噬的疯狂火焰,他冲着傅衡失控地喊道:“你看看他,这个被你一手推进地狱的可怜虫,你不知道吧,他一直喜欢你,喜欢到即便知道我拿出来的遗嘱是你伪造的,他也没有揭穿你!喜欢到因为我说你听到我要跟顾沉结婚的消息,一个人躲到木屋伤心时,就跑来这里找你!结果被我抓住。他真可怜,你说这么爱你的一个人,他要是死在你的面前,衡哥,你以后要是再爱上了别人,你对得起他吗!”
“你疯了!”
“对,我要的就是你不能跟我在一起,但是你也不能喜欢上别人!就算你现在喜欢上安城闻,也没关系,反正他快要死了,我是不会这么小气地跟一个死人计较的。”
“走......”傅衡被太多他无法接受的信息冲击着脑子,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他听到了安城闻微弱得像是上下嘴唇一碰发出的声音,声音太轻,傅衡没有听清,但从安城闻推他的动作里,他感受到了那个“走”字。
傅衡的心脏仿佛被无数把刀刺穿,他像是给自己下了最后一道惩罚般问道:“其实这些年安城闻并没有欺负过你,一直是你在伤害他,是吗?”
安明非被傅衡血红着眼睛,浑身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虽然傅衡没有掐着他的脖子,他却感觉到了濒死的窒息感。
安明非暗自抽了一口冷气,惊恐地急眨着眼睛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是不是安城闻告诉你的,你说,是不是安城闻告诉你的!”
傅衡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有些怀疑,又亲眼看到安明非对安城闻的折磨,才大胆地猜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傅衡不敢抱安城闻太紧,怕把他弄痛,可不抱紧他,他又怕安城闻会在他怀里永远地闭上眼睛。
“安城闻,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要是我没办法救活你,我就把这条命赔给你。”
“傅衡,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安明非气急败坏地朝着快走出门的傅衡喊道,傅衡没有停下。
“是你逼我的!”
安明非拍了三下掌,一个黑衣大汉飞快地朝着傅衡后脖子重重一劈,然后抓下他怀里的安城闻,丢到麻袋上,一手拉着安明非,一手将傅衡拖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