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66,也就跟我们资格赛差不多。怕什么?上!”
这是沈浮作为队长的动员发言。浙省队几人拎着喷壶、拿着海绵块,上去打杠。
“你少抹点粉,楠楠喜欢湿一点的。”沈浮提着个喷壶,就往高杠上洒了两下就不动了,只指挥吃力地倒挂在高杠上的张语萌动作。许知禾本来插不上手,见她这幅样子就特意把镁粉盒捧了过来举在杠下方便张语萌用——就是最看不惯沈浮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终于几个人按顺序各拉了半套热身,开始了正式比赛。还是刘静楠第一个上场,她人逢喜事精神爽,5.9的成套比得顺利无比,后直两周下钉住,分数达到了14的门槛。
考虑到一会儿还有平衡木头炮的任务,许知禾的高低杠第二个上场。看她高低杠,连失眠了好几天的周培建都是很放心的,6.3是所有选手里的第三高难度,稳定性呢这几年全锦赛保持着“零失误”的记录,新连接上新赛场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那个反腾身360一气呵成,手臂一顶一扭就拧了过去。
就是下法前团两周180向前跳了一步。许知禾和孙导击掌时嘟囔了一句,她觉得自己还是在准命名动作完美完成有点太激动了,下法甩出时微微有点走神,所以没控制好,这可是本来能够避免的错误。
“下次注意就行了。”孙恪闻收回的手顿了一下,才又伸出去拍了拍许知禾肩膀。怎么说呢,在这一刻这半年来他那个模糊的感觉达到了巅峰:许知禾总是这样,能够不带任何拖泥带水的瞬间从刚结束的训练或比赛里抽离出来,以一种没有情绪的视角做出评价和总结,这是跟所有他带过的、见过的队员都不一样的。这很好,但就像祁秀寒说的一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超前了。而且,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就像拿起解剖刀对自己下手一样。
“穗穗不错啊!得分能力特别稳定!”周培建拉着卢笛上台,看了14.533的分数,激动地夸了打杠的许知禾几句,又对卢笛说:“小笛要向你穗穗姐学习啊,稳住,好好比!”
卢笛点了点头。虽然穗穗姐从来不像沈浮一样说“跟着我混就不能干团体掉链子这种丢脸事”这样的话,还会不断强调“要团结”“至少比团体要把她当合作伙伴”,但卢笛心里自有她的一套想法。沈浮天天说“跟着我混”,刘静楠又天天捧她臭脚,那她们就是“一派”了;沈浮又经常对穗穗姐冷嘲热讽,那她俩就是死对头啊,不然还能算一种什么关系?那我当然就是穗穗姐这边的人了。看看刘静楠比得好了沈浮还开始指挥人了,那我肯定也要好好表现,给穗穗姐争光啊。
低杠内屈伸上,蹬杠shapo接京格尔空翻的连接开始成套。随后的林转、凌转、屈体叶格尔连接是卢笛擅长的,叶格尔空翻也抛得很是高飘。特卡切夫接pak空翻,连接本身不难,但靠近低杠,靠近那个对她来说最难,最“虚”的蹬杠shapo180时,她还是调整了一下呼吸。
卢笛在脑海中复述要领,蹬杠借力,然后在脱手甩出去的同时开始转体……要敢于发力……她一一照做,高杠出现在视野里,力气灌注到指尖,做好了抓杠的准备,可是手指还没够到能触及高杠的高度,身体就失去动力地下坠。这都不像平衡木,想挣扎都没办法挣扎,下一秒卢笛就感到身体撞击的钝痛和海绵垫的冰冷。
完了。
彻底完了。
她……掉杠了。
浙省队的第一个大失误……卢笛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周培建也浑身冰凉,本来就因为熬夜转得慢了的脑子彻底卡了壳。他站在原地,看着卢笛机械地走过去补了补镁粉,又走回来,在高杠下站定,条件反射地就要抱她上高杠。
“小笛,补一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