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六丫头的婚事。”谢氏又提起了二房的嫡女,六姑娘桓含嫣。
“顾氏求到我这里两回了,她那个爹也当真是指望不上,她想靠着侯爷帮她觅得良人。”谢氏皱眉道,“我倒是觉得翰林院那个编修,侯爷提及过的,叫什么来着。”
那位翰林院的编修柳阿五也见过,曾应侯爷的邀请过府议事,长得贼眉鼠眼,偶见她那种赤裸裸毫不遮掩的眼神,让柳阿五觉得绝非良人。
“奴婢记得大约是姓郑。”
“对,就是他。此人一心想要攀附侯爷和桓府,借此找个依靠,婚事若是能成必不会亏待了含嫣,想来倒也是个良配。”
阿五怔愣,瞬时明白了含嫣为何心虚不佳,她才华横溢温柔贤淑若当真配这样一个人,岂不白白断送一生。
“六丫头心气高,我瞧着她平日与你倒是话多,你多劝劝她,如今侯府不同从前,她不比素娥是侯爷的亲女,二房她那个爹上不得台面,婚事上还是要务实些。”
这是一番压人头皮不容反驳的话,柳阿五虽心里不情愿面上也只得先应下,私心里盘算着帮含嫣想想办法。
谢氏为人就是如此,平素里虽二老爷桓仲望不随她心意,可其妻顾氏对谢氏这位大嫂可是毕恭毕敬十分敬重有礼的,就连六姑娘桓含嫣见了谢氏和桓素娥也恭敬得体,可即便如此也换不回谢氏半点慈善心肠。
她眼里只有利益和交换,没有情感。
日头逐渐升高,太阳暖融融地照耀大地,万物勃发生机盎然。
谢氏瞧了一眼窗外,似有要出去走走的意思。
柳阿五二话没说帮谢氏更衣上妆挽发,一切伺候妥当才扶着谢氏走出房门。
金灿灿的阳光铺陈在院子里,光耀明亮,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病了几日这还是谢氏第一次走出屋子,丫头婆子们忙行礼问安,谢氏扫了一圈让她们退下后转头问阿五:“今日怎么没瞧见翡翠,那丫头一向勤勉今日怎么没来请安。”
阿五踌躇正要说出早上的事,就见门外进来一人,一身劲衣腰挂佩剑,竟是昌平。
昌平几步就到了近前,朝谢氏抱拳行礼后道:“给夫人请安,我家主子让属下来带句话,府中有个叫翡翠的丫头,昨日去二公子房子送……”
昌平抬头十分为难地看了一眼谢氏,遂又垂眸大声道:“送参汤和她自己,此女还满口大公子的种种不是,望得二公子照拂,被二公子缝了嘴发卖了,特让属下来禀报夫人一声。”
说完也不等谢氏反应,借着抱拳行礼的空看了一眼柳阿五,随即转身利落离去。
震惊的不止谢氏,还有柳阿五。
原来他说“自有安排”并非虚言。
柳阿五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块被送出去又回来的玉观音,敬王的遇刺,还有翡翠……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他究竟要做什么。
“哼。”谢氏一声闷哼,脸色铁青,对于翡翠的心思她是明白的,此刻被人打了脸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丫头得罪桓晏。
“一心想要当主子的死丫头,活该。”谢氏生气,“卖了就卖了吧,不过,那位的手似乎伸得有些太长了。”
谢氏不喜桓晏,二人可谓是针锋相对,奈何侯爷偏袒桓晏,谢氏也拿他无法,至少目前如此。
倏然,她转头看向身边的柳阿五,“你可熟悉那个庶子,若是你也有此想法我倒是乐意送你个人情。”
这样作践人的话从谢氏口中说出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柳阿五忍着羞恼,温声道:“奴婢一心一意伺候大公子和夫人,绝无二心。”
“哼。”谢氏不屑,一副看穿通透的样子,“你们这些人……”
话没说完就见门房的小厮连滚带爬跑得飞快直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谢氏面前哭道:
“夫人,大公子的尸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