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来日处置时可以落到方太守手里,自己或许还能保留性命。
永安侯可不信他这一套,目光审视的朝仍旧被箭矢死死钉在地上的周承光望去,“哦?那相必这位公子该是陵江府可以一手遮天之人,否则怎么会有这般能耐,既能瞒着太守,又能调动军卫,还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当市强娶民女。”
现场的疑点太多,永安侯至此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瞧见了这么多不寻常,那就只能说明,那些不曾浮出水面的反常会更多。
方太守的额间瞬间直冒冷汗,他瞧了一眼跪在身后不曾抬头的魏明,连忙解释道:“魏统领应当是巡街时遇到了哄闹,才会带人出来调解。”
一直跪着的魏明听到此话,连忙起身快速移到方太守身侧跪下,连连应声道:“正是,正是!”
他全程都未敢抬头直视前方之人,生怕露出一丝破绽。
“哦?既如此那被你拿住的那位又是什么人呢?”
听着永安侯的问话,魏明也不敢隐瞒,立即嘴快的答道:“是之前顾家藏匿的逃犯,今日来此救人,正巧被卑职碰见…”
话语戛然而止,空气中也是静的可怕,而跪在他身边的方太守更是又气又急,恨不得直接上手捏住这人的嘴。
头顶上忽的传来一声冷哼,魏明顿觉脊背发凉。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永安侯睥睨着脊背微微有些颤抖的人,眼中的兴味盛起。
他真的还挺喜欢这样直爽的人的,套起话来一点也不费事。
见二人都不开口,永安侯索性蹲下身子,疑惑的问道:“既然顾家窝藏罪犯,为何你们官府不将人都控制起来,居然还能任由他们自由出入,行嫁娶之事。”
方太守闻言只觉头皮发麻,忽的想起那些还被他关在牢中的顾氏男丁,顿觉得头大不已。
“说话!”永安侯一声暴喝:“难不成你们还要包庇有罪之人?还是说你们收了什么好处,允他们便宜行事!?”
方太守生怕一旁的魏明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立即在他开口之前,死死的趴伏地上,高呼道:“侯爷息怒!”
魏明被这一声高呼唤回了一些理智,连忙有样学样的跟着方太守一起高呼。
永安侯气笑了,冷哼了一声,正在心中揣度着下一步,却不想此时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顾家于前日夜里便被贴了封条。”
此话一出,方太守顿觉不妙,连忙就这趴伏在地的姿势,朝后瞄去,眼神之中皆是杀意。
可一人出言,其他跪在地上的知情者都纷纷开始效仿。
“他们还连夜将顾氏的老太爷,和几房的男子统统抓走了。”
“是啊,可怜顾家老太爷,那样一把年纪,还受了牢狱之灾。”
永安侯拧眉,心中顿生不好,连忙给旁边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既然方大人已经封了顾府的门,那肖某就不明白了,今日由何会闹出这般场面?”永安侯转眼瞧着躺在地上的装死的周承光,“难不成这人还真有什么手眼遮天的本事?”
见两人依旧保持沉默,永安侯起身走到周承光的身边,看着他一副装死的模样,抬眼对着一旁的百姓问道:“诸位可知,此人是谁?”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顿时喧闹了起来。
“他是周家家主周承光。”
“是街西头周氏商号的掌权人。”
听着七嘴八舌的话,永安侯倒也听明天,但仍旧不解的问道:“只是商贾?”
“是啊。”
人们纷纷点头应和。
可忽的人群之中又有人喊道:“他还接替了顾家的皇商之位。”
顾家的皇商之务他是知道的,但据说当时顾家签下的是一年的专供,可距今最多也不过十月之久,怎会落入他人之手。
永安侯看着已然战战兢兢的方太守,冷哼一声道:“那还真是稀奇。”
方太守自知,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待会再怎么说下去,他恐怕就得血溅当场了,连忙道:“侯爷,此间人多眼杂,还望侯爷移步到府衙,待下官将这些事理清楚了,再同侯爷一一细说。”
永安侯可不信他这些个筹谋之言,但瞧了一眼街道上乌泱泱跪了一地的百姓,实在是有些不太好看,朗声道:“今日多谢诸位直言解惑,但我本就是告假出访,不过只是到此来接内子,不想碰到了此等荒唐之事,让诸位见笑了。”
说罢,立即弓腰朝跪着的百姓行了一礼,“今日人多事杂,还烦请各位先行离去,勿要扰了陵江府各处正常的通行。”
此话一出,方太守如蒙大赦,立即戳了戳跪在一旁愣住的魏明,示意他疏散人群。
可未等魏明反应过来,原本跪了一地的百姓立即高声道谢,随即便纷纷离开了。
魏明此时倒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