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奇,温蒂想,以前是哈利教她们这个咒语的……现在自己在给他科普……
哈利听得很认真,告诉她说自己会去找卢平教授,拜托他教自己。温蒂建议他带一些胡椒小顽童给他做拜师礼。
哈利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两人想到卢平喷火的样子忍不住嘻嘻地笑。哈利又给温蒂说起邓布利多教授办公室里的各色各样糖果来,他去年密室逃脱之后就去了校长办公室,他给温蒂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滴水嘴怪兽和旋转的楼梯,还有那个绝妙的圆形办公室。
他们聊的太久了,庞弗雷夫人本来要出来把温蒂赶走,但看到这姑娘眼睛肿成这样也吓了一跳,赶紧让她躺在哈利旁边的病床上,给她眼睛抹了厚厚的消肿药膏。
“还好,只是很严重的水肿,”她让温蒂闭眼躺着休息,等消肿了再走。
哈利觉得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心。他知道温蒂肯定是昨天哭的厉害了才会肿成这样——暑假里他见识过。
她一定是担心自己才哭了。
他看着她侧身缩在那儿躺着不动,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孤独了。
两周转眼就过去了,温蒂每天都望眼欲穿地等预言家日报来,好瞅一眼有没有西里斯的消息。
但一个字儿都没有。所以这事儿很难办,是不是?西里斯可能还在禁林附近流浪呢,他肯定比自己更着急。
温蒂迫切希望圣诞节放假前能听到些好消息,她每天求梅林一百次。
周五的一节魔法史课上,哈利神神秘秘地告诉温蒂自己守护神咒已经有了一些进展。温蒂很为他高兴,鼓励他继续加油,这样就不怕摄魂怪再来了。
然后哈利约她晚饭后一起走走。
单独走走。
他们爬上天文塔,窗外的雨点啪塔啪塔地敲击着玻璃,让玻璃上的花纹带上流动的水波。两人注视着窗外模糊的景象。
哈利犹豫再三,还是告诉她:“其实,嗯……温蒂,我……”
温蒂耐心地等他组织语言,并不催促。
“我……面对摄魂怪的时候,会听到我妈妈的声音,还有我爸爸……他们在死前保护我的声音。”他倚着窗框低声说,露出一个有些痛苦的表情。
他是个坚强的男孩,温蒂很清楚,他很少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脆弱,所以他这么做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内心的煎熬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温蒂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她的心一阵钝痛,她当然明白,她早就知道……
她为自己的残酷心惊。
是的,她对哈利残酷,也对自己太过残酷。
这次的魁地奇事件让她看清了自己选择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也让她的决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看向哈利。他望着窗外,昏暗的光线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仿佛要将他与这个世界隔开。
温蒂明白,有些痛苦即便说出来,也无法减轻半分。
她原本以为,除了拯救生命之外,她不能过多干预。她也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论是多么令人心碎的经历,她可能都只能眼睁睁地旁观,任其发生,让自己的心也跟着遭受折磨。
就像现在,她只能陪在他身边,任由沉默蔓延,任由自己那道无形的伤口在心里无声地渗血。她知道,男孩心里也因为这件事被撕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自己放任这件事发生了。
难道这就是代价吗?是抗拒命运,去做出选择的代价。她虽然已经下过决心,但实在是太痛苦了……这样真的正确吗?
她有时故作乐观地想,等一切都结束了,找个人给自己来一个强力的一忘皆空,哈,那就轻松多咯。
但这几年的书就白读了,囧。
哈利打破了沉默:“你总是能懂,温蒂。我不敢对罗恩和赫敏说,他们会……”
“他们会同情你。或者劝说你不要去想你爸爸妈妈,专心学习守护神咒……是吗?”温蒂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你觉得我不会?”
哈利艰难地点点头,随即又松了口气。仿佛把这些话说出来用尽了他的力气,他坐在了大大的窗台上。温蒂也跟着坐到他身边。
“你要记着那些声音,哈利,”温蒂拍拍他的肩膀。
“但卢平教授让我不要去想——”
“没错,你施守护神咒的时候的确不能想,要集中在那些让你快乐的回忆上,卢平教授的意思是这个。但是当你寂寞的时候,你可以想,”温蒂轻声说,她看到哈利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
“他们爱你,哈利。想他们并没有错。”
她握住男孩的手,就像是那天晚上他从隐形衣底下钻出来,在医疗翼探望她时那样,试图传递给他一些温暖。
注视着他泛红的眼眶,温蒂心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我帮不了他们,但我会帮小天狼星,也会帮助你,亲爱的哈利。
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