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琛今天确实是累着了,进屋洗漱完,沾床秒睡。
我洗完澡回来只看见睡着的他,躺到他身边,准备关灯时,瞥眼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易拉罐环。
真奇怪,明明是那么简陋的东西,却能让人心里涌出那样的欢喜。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宁琛,低头,无比珍重地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宁琛忽然出声:“你偷亲我。”
我差点被吓一跳:“你装睡?”
“没装睡,”宁琛半睁开眼睛,还不是很清醒,声音也含糊,“就是没睡得很熟,还好没真睡着,不然就抓不到你偷亲我了。”
我无语。
宁琛说:“小满,再亲一下。”
“不亲,你还要不要睡了。”我拒绝。
等会儿亲上头,孤男寡男,天雷勾地火的,这觉就睡不了一点。
“就像刚才那样再亲一下。”宁琛靠过来,搂住我的腰,声音里还带着困意的迷糊和黏哑,“亲一下嘛,亲完我就睡。”
我忍不住想笑:“你怎么一天到晚老撒娇。”
宁琛不承认:“谁撒娇了。”
“亲亲亲,”我摸着他的脸,珍重地吻了下他的额头,又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的唇角,“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
宁琛如愿以偿,终于愿意好好睡觉,把脸埋进我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轻轻说:“小猫好。”
我好笑,摸了摸他的大脑袋:“人也好。”
昨天跑了一天,我本以为宁琛第二天肯定是醒不来的,结果没想到,我睁眼后刚坐起身,他也醒了。
宁琛慢吞吞坐起来,整个人贴着我,对我说:“我送你。”
我瞥他一眼:“你不休息?不是准备睡到大中午吗?”
昨天他为班级争光,他们班辅导员允许他多休息一会儿,不用去校运会帮忙。
宁琛揉着眼睛打哈欠:“送完你,我再回来睡回笼觉。”
我嫌他吃饱没事干,心想还不如他自己多睡会儿,刚要出口拒绝,宁琛已经爬起来穿衣服了,只能随他。
天色还没有很亮,正是阳光最温和的时候,离学校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他停下车。
我从车后座下来,把头盔递给他:“行了,你回去睡觉吧。”
宁琛却看着我说:“小满,你穿这身校服也好看。”
广州向来气温高,之前我一直穿着夏季校服,最近降温,早上骑电动多少觉得冷,于是我套上了校服外套。
这校服翠绿翠绿的,跟青蛙一个色,我实在看不出一点好看,拿到手的时候就很嫌弃。
我翻白眼:“你果然是没睡醒。”
“一点情趣也没有,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行吗?”
“行,不跟你说了,我上学去。”我挥挥手,准备往校门口走。
宁琛说:“晚上我来接你,小猫。”
我脚步一顿,对他说:“你真奇怪,我是猫的时候,你非要喊我人名,我变成人了,你就叫我小猫。”
宁琛笑着说:“我就喜欢这么叫,不行啊。”
我也笑,对他招手:“跟你说句悄悄话。”
“嗯?”宁琛把耳朵凑过来,“什么?”
清早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穿着校服的学生踏进校园,早餐店里香气四溢,街上车水马龙,城市充满朝气,似乎一切都是美好且柔软的。
就在这么平常到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我在他耳边悄声说:“人,猫爱你。”
我说过的,我会亲口告诉他。
*
时间如流水,转眼到了年底,元旦节预热的氛围热热闹闹,人们期待着见面、期待着假期、期待着新的一年。
宁琛跟我说他父母想见我一面,问我愿不愿意去一起吃顿饭。
我以前是见过他父母的,过年还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但从未想过以人类的身份见他们。
我不害怕见他们,可我现在也明白和他父母见面吃饭意味着什么。
总要见的。
但我还是很苦恼:“要是你爸妈查户口,我该怎么说?”
当初见宁琛室友,我说上高中都足以震惊一帮人,面对他父母,我怕他们到时候会吓出心脏病。
宁琛说:“没关系,我到时候让他们别问这些。”
那可能就没什么话题可以聊了。
我俩相对沉默,意识到这些根本躲不了,最后也只能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元旦节,多数人都聚集在繁华热闹等区域时,宁琛久违地开出那辆吃满灰的凌志,带着我往偏僻的山卡拉里去。
还是那个农家庄。
他父母早早到了,在河边捞鱼。
我们过去时,只见二人撸着裤腿拿着捞网站在河里,但没看见一条鱼的影子。
宁琛喊:“爸,妈,你们还没抓到?”
宁琛随母姓,他母亲名为宁嘉欣,他爸为爱入赘,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常年腻在一起,有时候宁琛都得被两人塞狗粮。
或许也是如此有爱的家,才能把宁琛养那么好,让他有很多很多爱去爱小动物。
宁嘉欣女士气急败坏:“都怪你爹没用,十分钟了,连条鱼都抓不到!”
宁父狼狈道:“让老板抓的话,这鱼都该上锅了。”
“好不容易和琛儿对象一起吃顿饭,当然要亲自抓,才能显出我们的心意。”宁嘉欣女士看见我,对我遥遥挥手,热情打招呼,“琛儿他对象是吧,你和他站岸边等一会,马上就能抓到。”
我:“……”
五分钟后,二人还是在河里瞎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