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去小半个月,宁琛渐渐从没能救活三花的愧疚中走出来。
我们的生活和往常一样,一日三餐、上学放假、拌嘴逗乐、接吻做|爱。
结契这事我没跟宁琛说,不想让他知道后担心或劝我,我自己做的决定,能为此承担后果。
就算将来某一天我们分开,但爱是真的,这是我真真切切爱过一个人的证明。
猫能这么深切地爱一个人很难得。
我不后悔。
或许是章甜劝不动我,后来她跟宁琛说了这事儿,希望他能让我清醒一点,但宁琛知道时,我已经偷偷完成了结契。
于是他又生气了。
我无奈,只得哄。
宁琛在沙发上玩手机生闷气,我洗完澡过去找他,对他说:“帮我吹头发。”
每次洗头吹头我都觉得很麻烦,向来懒得吹头,宁琛最开始看不惯我湿着脑袋到处走,就会拽过我帮我吹头发,手法就跟给猫吹毛一样。
因为做过太多,已经习以为常,大多数时候不用我说,他自然而然就拿过吹风机给我吹。
除了生气的时候。
宁琛斜眼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坐,然后拿过吹风机认命给我吹头发,依然一言不发。
吹风机嗡嗡作响,他手指在我头发里穿梭,偶尔用指腹按摩头皮。
我忍不住戳他的腰:“还生气啊?”
他不应。
“干嘛这么生气。”我继续戳。
宁琛吹完头发,拍我的脑袋:“行了。”
我解释:“就是知道你会生气我才不想告诉你。”
宁琛忍不住开口:“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做?还完全不跟我商量?”
“要是跟你商量,你肯定不准。”我拉过他手腕,哄道,“我只能先斩后奏,又不是什么大事,那我做都做了,你别生气了呗。”
我看见他手上那几道疤痕,是我曾经抓伤的,后来我跟他说对不起,他说没关系,他很乐意那些抓痕留在他手上。
他甘之如饴。
我想我也是。
宁琛听得额角青筋直跳:“要不是章甜告诉我,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事关生死,你说不是什么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说实话,是的。
我确实没打算告诉他这件事,我自己愿意的,没必要告诉他让他有负担。
我说:“我只是和你结契,又不是明天就死了……”
宁琛听不下去,过来捂住我的嘴:“别给我讲不吉利的话。”
我顺道在他手心亲一下,然后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寿命和你一样而已,我觉得我们能活到七老八十已经很好了,要是你走了,我要那么长寿命干嘛。”
宁琛语重心长:“小满,你现在还很年轻,做猫才一岁多,化形也不到半年,你还有很多人没见过,很多事情没经历,这么草率地决定以后,我怕你会后悔。”
他又开始为我考虑以后,有时候为我考虑太多,都忘了考虑他自己,明明我的未来已经和他绑定在一起了。
我问他:“你会后悔吗?后悔和我过一辈子?”
宁琛愣住。
我看着他眼睛:“我认真想过和你的一辈子,不是冲动做的决定,只要你不后悔,那我也不会。”
我是真的认真想和他过一生,就像他曾经想的那样。
宁琛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妥协道:“你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笑笑:“不生气了吧。”
“你都这样说了,谁还舍得生你气啊。”宁琛无奈,然后把我扑倒在沙发上,咬牙切齿说,“小猫不听话,该罚。”
我好笑:“你想干什么?”
“撸猫!”
*
暑假转眼过去,宁琛大三开学,而我也被妖管局送入人类学校上高中。
高中早七点第一节课,晚十点下课,我当时看见这个作息表,就觉得这日子不是人过的,睡觉时间都不够,哪还有多余时间干其他的。
还听说只有高一双休,到了高二高三就只单休,更觉得猫生绝望。
宁琛作为赖床晚期患者,每天早八都怨气深重,但我上高中后,他竟然主动提出送我上学。
我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宁琛拍掉我摸额头的手,语气愤愤:“会不会说话,你才有毛病,我都愿意为了你早起,不懂感恩就算了,还这个态度。”
我觉得他对自己能否早起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提醒道:“七点第一节课,六点就要起床。”
宁琛:“我知道,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这是每个学生的必经之路。
他坚持要送,我也不拦着。
但说完这话第二天,我叫他起床时,他又赖床,还没调整过来暑假的作息,抱着我不放,含糊哼唧:“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我无奈,扒开他,只能先自己起来洗漱。
我洗漱完都准备出门了,他才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大喊着:“小满,等等我,我送你。”
然后用非人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冲出门去。
但很遗憾,开学第一天,我光荣地迟到了。
我想打死他。
他后来偶尔也能准时起床,然后一起吃早餐,送我去上学,一路上问我关于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跟同学相处行不行、老师讲课能不能听懂等等。
虽然都是琐碎平常的小事,聊起来却也是甜味的。
他要是起不来的话,就黏黏糊糊缠着我要早安吻,在床上半睡半醒地对我挥手拜拜。
看着他,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哪怕是那么紧凑的学习生涯,都变得不那么乏味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