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朝着那边正认真同那位医生谈话的魏斯庭瞥了一眼,又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被送进去治疗了。”
“魏斯庭?”
温舒白微微一皱眉,将身子撑着坐直了些。
“是啊,我后来问他,你在哪里昏迷的,他说是在顾书迟家里,我那会儿突然就想起来你给我发的消息。”
“是顾书迟给他说的吗?”
云清嘟嘟嘴,摇了摇头:“他也没告诉我,当时事出紧急,本来他也不是这个科室的,替你安排好就又回了自己的科室。”
“我想着人家那么忙,我一直缠着问问题恐怕不好,想着还是之后等他下班了再问问来着。”
温舒白了然地点点头。
但除了顾书迟本人能在衣帽间找到被吓昏迷的她,她想不出其他人了。
可是顾书迟人呢?
“那——”
她此刻不知道要不要问起顾书迟来,因为一旦要提起他,她就不得不重新去反刍那个夜晚的恐怖经历。
再说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关心一个压根儿没露面来关心关心她的男人算什么?
她可是在他的地盘晕倒的。
他这会儿居然都没有心怀愧疚地过来问问她的情况。
云清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得出她想说什么,于是自己主动提了出来:“想问顾书迟吧?”
温舒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长长叹了口气:“我也好奇呢,你说吧,你这老板怎么这么没心没肝的,你都这样了,他也不带问一句的。”
温舒白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一丝难过。
但她竟荒唐地想张嘴替他找借口。
想着他自己也生着病,云清或许不知道。
可是想来也怪,一个被描述得连合同都签不了的人,怎么会在那么间卧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于是她忍着没作声。
“虽然说吧,你是给他打打工的,但打工的又怎么了?你帮他忙前忙后处理那么多事,还是在他家晕倒的,这不算工伤?他居然都不来看看的。”
“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艺术家又怎么了?扯下那副好皮囊还不就是个只会压榨你的资本家。”
“可恶啊,太可恶了。”
“我说白白啊,你不是说你们那老板一天天在家里闲得发慌的吗?又拖着稿子不画的,也不知道在干嘛呢。”
......
云清吐槽起顾书迟来简直堪称口若悬河。
此前好几次听说温舒白好好的假期还在加班就已经看他不顺,此刻在她心里,顾书迟更是罪加一等。
她起手来替温舒白打抱不平着,说到后面一句比一句铿锵有力,甚至到后来激动到伸手比划起来——她因为说得太过投入,都没注意到魏斯庭已经悄悄来到了她的旁边,也正听着她绘声绘色地抱怨着。
只是这些话,温舒白越听越觉得难过,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刺进心里。
说她白眼狼,到底谁白眼狼啊?
说她冷血无情,真正冷血无情的人是谁啊?
温舒白见魏斯庭来了,伸手捏了捏云清的手指,想让她停一停,究竟魏斯庭是顾书迟的朋友,在朋友面前还是给他留几寸脸面。
但魏斯庭似乎很平静,甚至没有一点愠色,也并不打算打断她,只是温柔地立在一旁,手插在兜里,心平气和地听着。
等云清反应过来的时候,魏斯庭已经站了太久,吓得她一激灵,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好在魏斯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没事儿吧云小姐?”
他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云清这人一见魏斯庭就跟中了蛊似的,刚刚还那么气势汹汹的样子,此刻又抿嘴娇羞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谢谢你啊魏帅哥,多亏了你把我们白白及时送医。”
“可不像某些人......”
魏斯庭自然听得出来她在说些,于是扬起了眉头:“正好,温小姐你也醒了。”
他说着转过身将桌上的包提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一个棕色的信封递到温舒白手上:“这是顾书迟托我给你的。”
温舒白此刻没什么力气,但听到顾书迟的名字,还是诧异地眨了眨眼。
“温小姐,云小姐,你们呢先别生气,顾书迟他人最近状态确实不大好,我替他跟你们道个歉。”
说罢,他竟然恭恭敬敬地朝着这二位鞠了个躬。
“温小姐,这阵子你先养养病,工作上的事暂时不用你处理了。顾书迟可能要出一阵子远门,所以你可能也见不到他。”
“他也拜托我给你道声歉,至于你们好奇的事,他说等他回来自己跟你们解释。”
温舒白此刻听得有些哑口无言,抬头和云清交换了一个眼神。
魏斯庭这话的意思是,温舒白在顾书迟家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并非幻觉。
但他无权替顾书迟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温小姐,后续安排会由刚刚的主治医生安排,你不用担心。”
魏斯庭说完朝着两个人礼貌地颔首致意,随后便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云清和温舒白两个人呆愣在原地。
温舒白望着手里的信封,不免有些诧异。
“快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