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野陪了几天,周初柠始终想着要还人情,在他下车前开口问:“这周末有空吗?”
况野解安全带的手顿住,这个问题,可以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思考。
他潜意识里已经抬脚往一个方向去了。
只是那儿横亘着一只拦路虎,硬生生让意识转了弯。
“有的。”还握着安全带的手崩紧了些,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怎么了?”
“周末请你吃饭吧,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就我们两个人?”
“你还想带其他人?”
“没有。”
“那就是我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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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燕归女士提前一天返校,国庆七天在家待的天数不过两天,周震这位大忙人更是一面都没见着。
周初柠怎么回来的就怎么离开,也没多带点什么走。
航空箱放在副驾驶下方,多多脑袋贴着侧面的门,一动不动,就那么仰头盯着驾驶座的人看。
周初柠等红灯的时候偏头看了眼。
很奇怪。
特别奇怪。
多多这样盯着她的眼神像极了况野。
当时况野陪她练车的时候,也是这么盯着她看的。
那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你别这么盯着我,我紧张。”
周初柠把这句原话说给多多听。
多多“喵呜”一声表示不解。
空旷的汽车里,突然溢出声轻笑。
周初柠摇头,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荒谬——刚认识才一个月的人怎么会和她的猫有相似点。
国庆最后一天,越靠近大学城,车道越堵塞,鸣笛不断的街道闪烁着刺眼的红,车子走了又停,她接连踩了好几个刹车。
闷在不透气的车内,周初柠的心脏逐渐悬浮,充气胀大,速度越来越快,被燥意填得满满当当没有间隙。
太阳穴隐隐跳动,伴随着焦虑,屁股下面像是着了火,叫人坐立不安。
她猛地一声按响喇叭,明明知道催促前车是在使无用功,但就是按耐不住。
一下又一下,持续鸣笛的声音比周围任何一辆还要疯狂。
前车驾驶座突然下来一人,大腹便便的男人满脸不耐,弯着腰,太阳直射过来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用一只手挡在眼前,看到驾驶座坐着个女生后,当即就骂了起来。
周初柠听不清他在骂什么,从肆意飞扬的口水来看。
应该骂挺脏。
她手心不断溢出汗液,冷空气过境变成冷汗,周初柠盯着前面的男人看,面无表情,右手从旁边抽了张纸,动作优雅擦拭手心和握得一片湿润的方向盘。
前方的车子动了,周初柠顺理成章又按了声喇叭。
男人逆反心理涌上头,指着驾驶座的人冲到侧面,用手敲玻璃。
靠得近了,也就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你他妈给我下车!听见了没有?不要给老子装听不见!他妈没看见前面堵车?按你娘的喇叭,催起老子来了?”
“给老子去前面看看堵成什么样了,你自己看看能不能走?!!”
“……”
周初柠把音乐声调大了点,盖住车外的谩骂声。
她此时的情绪不适合和人当面对峙。
如若和其他人发生强烈冲突,很容易造成体力透支,严重时会可能会心慌胸闷。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而对他人产生过度困扰,鸣笛是下意识行为,现在也不能挽救什么。倘若对峙后她突然晕厥,对这个男人的影响可能就不仅仅只是鸣笛造成的冒犯了。
左右两条车道都开始通行,他们两辆车堵在路中间,对后面迟迟无法前行的车造成了困扰,被堵着的车又按了几下喇叭。
有人从窗户探出身来。
“喂!前面的车还走不走了!你们要吵架别耽误我们啊?”
“大哥!别跟别人斤斤计较了!快走吧!”
“……”
男人恶狠狠朝着车窗“呸”了一口,一巴掌拍在车窗上留下一个汗涔涔的手掌印。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前车终于驱车离开,周初柠跟在后头,这条道总算通了起来。
期间有几次想超车都受到了前车的恶意别车。
直到下了高架,周初柠右拐绕进一条单向窄道,根据修改过的导航走了条远路,比原计划多了半小时才抵达月苑。
车牌提前登记过,道闸向上升起,继续往停车场开去。
直到停稳车辆的前一秒,周初柠心率持续飙升,几乎快要破表,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像是独自下了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