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恶鬼炼狱开启,毁掉的不只是澈儿,吕宗主秘密告知我,吕殊尧也折损大半修为,现在可能连个筑基期弟子都不如,如此一来。”苏询压了压声音,“他不就变得易掌控了么?”
墙这头的吕殊尧后脊微凉。
他记得原书中,苏澈月鬼狱归来,外出寻医养伤没多久,吕殊尧就夺了吕宗主之位,带人杀上抱山宗,血洗苏家。也就是那个时候,吕殊尧害苏澈月的事才东窗事发。
没想到,有关苏家人本身,还有这么多讳莫如深的复杂关系。
杨媛沉默,苏询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夫人想不想听?”
杨媛估计是没想到丈夫思虑如此波折又周全,忙问:“什么?”
“夫人有没有想过,若澈儿有后,会怎么样?”
“……”杨媛声音有点僵,“当年若不是你大哥生了他,探欲珠早该是你的。”
苏询柔声说:“夫人明白就最好。澈儿娶了个男人,此生无法孕育子嗣,我们的后顾之忧就少了许多。至于夫人说的名誉,这一路回来我早已安排好风声,小公子愿以身相许,嫁过来照料我苏家二公子。大哥引着清儿澈儿为庐州做了这么多,也该是他们报恩的时候了。”
最后,杨媛说:“……是我考虑不周,夫君辛苦了。”
“夫人理解就好。”
……
明明没人再说话,吕殊尧还没走,他觉得步子有些重,迈不开。
“阿娘是不是回来了?”猛然间,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吕殊尧立刻转身往声源反方向快步而去。
奈何苏清阳修为深厚,一耳就听出有人:“谁在那边?!”
吕殊尧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毫不迟疑地偏身一倒,滚下大殿台阶,直直扎进环殿而淌的灵池里。
“谁?!”苏清阳身形随之而来。
吕殊尧自灵池中露出湿漉漉的俊脸,咳出几口水,灿然道:“是我啦。”
苏清阳本就不喜他,见了他这般不着调的样子更是来气:“你进灵池作甚?!”
吕殊尧眼睫沾了水,眼尾垂下来,看着特别无辜。他举起右手,手中握着一条活蹦乱跳的灵鲤:“不能进吗?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给二公子抓条鱼补补。”
苏清阳冷然道:“这灵池里的鲤鱼都是供阿爹阿娘突破或疗养所食,不可——”
吕殊尧心说,这么好用,就应该给男主吃啊!!
“不可”什么还没说完,苏清阳迟疑了一下,忽而转了话锋:“罢了,我去求爹娘。”
苏清阳往前走几步又回身,居高临下对着吕殊尧:“你,出来,带上鱼跟我一起去!”
俊俏公子像只落水小狗,被苏清阳提着后领连拉带拽入殿中。他明明比苏清阳高去不少,这下不得不低下头来,走得东倒西歪。
“阿爹阿娘。”苏清阳拜见过父母,将吕殊尧推出来。
灵池水珠尚挂在吕殊尧额前刘海上,湿湿嗒嗒往下滴落。吕殊尧揉了揉后脖子,冲着杨媛一笑:“见过夫人。”
杨媛一见吕殊尧便皱了眉,只觉这少年形貌比传言所说有过之无不及。
“这小子在殿外灵池偷鱼,被我抓个正着。”
吕殊尧道:“谁偷了??”
苏清阳:“不告而取就是偷。”
吕殊尧道:“我这不正要说嘛!”
“晚辈见不到宗主和夫人,本来是要走的,路过看到池里的鱼养得实在好,就抓了一条给二公子。”吕殊尧摊开掌心。
杨媛见了鲤鱼顿时不高兴,苏清阳说:“他偷鱼自是不妥,但也言之有理。阿娘,这鱼或可让阿月试试。”
杨媛面对儿子请求还没说话,苏询插道:“我正要说此事。你阿娘此次下山除祟受了点伤,这鱼恐怕得先……”
“阿娘受伤了?”苏清阳慌忙道,“伤在何处?让我看看!”
吕殊尧心里冷笑。
“无妨,”杨媛淡淡道,“先让人把鱼熬了吧。”
“好,我这就去!”
苏清阳夺过吕殊尧手里的鱼,说:“等会将鱼熬出来,我随你去看阿月。”
夫妻俩对视一眼,苏询道:“今日为父刚收到急讯,山祟作乱扰民,需要你即刻出发。”
“这么急?”苏清阳不悦,“可从庐州回来我还没见过阿月……”
“清儿,我抱山宗宗训是什么?”
“……”苏清阳虽有不愿,却仍正起神色,答道:“大义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