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新郎嘴角微动,露出森然白牙:“你们相护?那就一起死。”
话音未落,天地骤变,第四轮拜堂强制开启——
【共情·真正的新娘】
——记忆深渊,爱非所见
第四轮拜堂,强制开启。
天昏地暗,纸人起舞,喜轿缓缓而来。沈墨站在红毯一端,耳边已听不清锣鼓与哭声,只剩下一种刺骨的直觉:他若再走一步,就会失去“自己”。
鬼新郎站在高堂下,面容模糊,喜服染血。陆昭被反噬的符阵困在一旁,拼命挣扎,喉中喊出沈墨的名字,却被压制得如蚊蝇微响。
“来。”鬼新郎伸手,像是在温柔迎亲,“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死了。”
沈墨闭上眼,主动踏上红毯,却不是为了拜堂——而是为了共情。
他的能力在这关中被放大到极致,此刻他反向拉开自己与对方的心理距离,将意识刺入鬼新郎的记忆深渊。
轰——
血光化作海浪,将沈墨卷入百年前的一座绣楼。
他看见那个疯魔的新郎还未疯时,是个穿着青衫的少年。他每天都会登楼,给窗边一位抱琴的姑娘送桃花,唤她“青娘”。
那姑娘笑意温婉,眼中却从不映他,只凝望窗外的山色和晨光。
沈墨这才明白——林家少爷真正想娶的,从来不是那些被选来代嫁的女子。
“青娘不说话,但她的琴声替她答应我了。”记忆中的少年低声说,“可她临嫁前跳河了,他们却用一个又一个女人来‘补位’。”
“我疯了,是因为我再也听不到她的琴声了。”
沈墨胸口剧痛,他意识到这冥婚局不只是因果律杀局,更是“他”妄图用无数生命复刻一段已死的爱。
——那根红绳从来不是牵着新娘的,而是缠住他自己的执念。
眼前画面剧烈震荡,沈墨猛地睁开眼,正对上鬼新郎近在咫尺的脸。
“她不在这里了。”沈墨轻声说,“你找错人了……我们都不是她。”
“你撒谎。”鬼新郎咬牙,“她答应我了——她拜了堂……”
“不,她只用琴声回应你,那不是允诺,是告别。”
“她从未想嫁给你。”
话音落下,冥婚红毯上的天地桌轰然碎裂,八具骸骨喜轿齐齐化为尘灰,一道无声的哭声如长河溃堤,在天幕中响起。
沈墨倒退一步,陆昭扑上前将他拉回,两人同时坠入破裂的仪式法阵中——
“沈墨。”陆昭抱着他,声音在耳边颤抖,“你做得很好,回来,我带你回家。”
喜火熄灭,纸人自焚,哭嫁古镇开始崩解。
而那位“鬼新郎”在原地静静站了很久,最终取下发间红花,插在残破琴身上,自言自语:“她没答应我……可我,答应她了啊。”
【回归现实·真相未了】
——镜破重圆,心动亦难言
破碎的冥婚法阵如抽丝剥茧般坍塌,沈墨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和陆昭并肩倒在那座废弃婚俗博物馆的正厅中。
雨停了,天光透过破裂的玻璃顶洒下,像是一场无声的洗礼。
他胸口闷痛,眼前还残留着那座绣楼、那条红绳、以及少年深埋百年的执念。而身侧——陆昭还紧紧握着他的手,手心的温度像是一根尚未断裂的命线。
“你醒了。”陆昭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没来得及藏好的担忧,“刚才你的意识几乎崩溃,是我把你拖出来的。”
沈墨动了动手指,却没抽开,低声说:“我看到了他爱的人。”
陆昭眉头一挑:“代嫁的新娘?”
“不,是个从未出现在任何名册上的姑娘。”沈墨望着残破展厅里那些红纱道具,“他疯,是因为那个姑娘自尽,他被迫成婚,是为了封镇。他娶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他要的。”
陆昭默了片刻,忽然轻声道:“可我每次扮新郎,都是自愿的。”
沈墨一怔,转头看他。
“你说,‘拜错一次,就多一具骸骨喜轿’。”陆昭缓缓道,“我每次都拜了,因为只要你站在对面,我就觉得——哪怕错了,也值。”
一瞬间,沈墨像是忘了怎么呼吸。他沉默地看着陆昭,耳边响起的是那句“我带你回家”,此刻却有了另一层意味。
他别开视线,轻声说:“你明知道这是因果律杀局。”
“但我更知道你不是她们。”陆昭走近一步,“你不会被写进任何人的故事,你是我的搭档——”
“陆昭。”沈墨忽然开口,打断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我就不知道怎么从你身边走开了。”
陆昭一怔,嘴角却慢慢勾起,像是终于等到了某个迟来的答案。
“那你就别走了。”他说。
就在两人短暂沉默之际,展厅角落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脆响。沈墨转头看去,原本破碎的“代嫁名册”展柜里,浮现出一份新的名单。
不是骨牌,而是一封未寄出的信件:
“庚子年,七月廿五,林镇第十三位代嫁者失踪,至今未归。”
“疑似新郎未死,冥婚仪式被用作……转生契约。”
信纸末尾落款:
国立东南大学·人类学系特别调查档案·甲戌卷
“这不是民俗展的资料。”沈墨蹙眉,“这是……国家层面的调查记录。”
陆昭眼神一沉:“也就是说,这种‘冥婚局’,并不止一场。”
他转头望向沈墨,眼中带着罕见的认真:“我们这一路,不只是通关。”
“而是……踏进了某个被掩盖的,系统性的人体契约实验。”
沈墨深吸一口气:“‘哭嫁古镇’,只是个引子。”
【感情升温·夜宿旧镇】
——阴影之外,心意渐明
他们暂时离开了哭嫁古镇的展厅,却没有立刻启程返回总部,而是在镇外废弃的客栈里住了一夜。
门窗修缮简单,灯光昏黄。陆昭去烧热水,沈墨坐在床边翻看那封残信的复印件。月光斜照,他的影子落在纸上,像是某种即将浮出水面的轮廓。
他心中清楚,他们已不仅仅是“通关搭档”。
“喝点热的。”陆昭走进来,把杯子递到他手边,动作不似平时随意,竟有些小心翼翼。
沈墨接过,指尖触到杯壁的一瞬间,才发现:水温刚好,不烫不凉,像是被人捧在掌心温着许久。
“谢谢。”他轻声说,顿了顿,又道,“刚才在共情里,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会变成那位‘新娘’。会被他的执念吞掉。”
陆昭倚在门框上,神情沉静:“但你没有。你总是能拉住自己。”
沈墨低头,眼神却没那么平静:“我不是一直都能。刚才,是你喊了我。”
陆昭嘴角一动,轻声道:“因为你在我身边,也喊过我很多次。”
他走近几步,坐到沈墨对面,声音低下来:“我总是冲动,鲁莽,乱来。但这几关里,我才发现,我能把命压上,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后。”
沈墨静静望着他,喉头像被什么卡住了。
陆昭顿了顿,又像是掩饰地笑了笑:“说得多了。你别当真。”
沈墨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
“我当真了。”
陆昭呼吸一窒,像是没料到他会正面回应。
沈墨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与生死无关的小事:“你拜错三次,也不肯松红绳。我以为你是在赌命,后来才明白……你是在等我认命。”
“现在,我认了。”
那一刻,屋外风过松林,月光洒落旧镇瓦檐。风声像是谁浅浅叹息,又像是谁温柔低语。
陆昭沉默片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语气一如既往地痞:“那从现在开始,除了副本,我还想要你答应点别的。”
沈墨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他。
陆昭笑了,低声道:“比如,等下一个任务回来——我们去拜一次对的天地。”
红绳还在包里,他们谁都没有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