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三有户帖,能提前潜入城中接应,天照带人又在附近山寨里抓到几名小商贩,扫描户帖、路引,通过中控台为林护院等一行男兵仿制了几张,让他们扮作护送商队的镖师,也顺利混进了城中。
城墙下,弓兵、城门兵并几个杂役都被抓了绑在角落,只有少数几个负隅顽抗的死于男兵刀下。
此刻北门大开,流民们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城,却被林护院带人推板车拦住。
确定南门也拿下,天照站到板车上,拿出一个大喇叭:“诸位。”
被放大的声音带着电流,显得有几分嘶哑,倒是为天照尚还稚嫩的嗓音增添了几分威慑。
喧嚷的人群骤然安静下来。
天照猛地将一辆推车上的破布掀开,露出车上的东西。
“是鸡蛋!”
“好多鸡蛋!”
“还有那黄棒子,应该也是吃的!”
“是吃的,都是吃的!”
有人按捺不住要往上扑,天照身前的大狗甩了甩尾巴,往前一站,天上的金刚鹦鹉也扑扇着翅膀落在那黄澄澄水灵灵的黄棒子上,一边梳毛一边盯着面前躁动的流民。
“是神鸟,是引我们过来的神鸟!”
有流民认了出来,激动得口水四溅。
原来这些流民正是通过云柳山脉过来的,他们最先踏进深山的那一批流民,只是得到了一个传言,说是穿过云柳山脉去往云县就能落脚,那里不但有人放粮赈灾,还能开荒分田。
流民都已经无处可去了,自然是哪里有希望往哪里跑,烂命一条,便是深山野岭也没什么不能闯的。说来也是神奇,他们在山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反倒每次快要迷路的时候,就有一只怪鸟在天上飞,还嘀嘀咕咕地给他们引路。
【走这里,走这里。】
他们跟着怪鸟,竟然真的穿过了云柳山脉。
但来到云县,城里没有人放粮赈灾,一里外的山脚下却有。这些人看着像山匪,但又纪律严明,持刀背弓,让他们排队领稀汤水。
等他们勉强喝了个水饱,有人振臂高呼:“诸位,不是我为民军不想给大家吃饱,而是那粮都在城里,那些贪官地主,贪婪无度,抢了我们的地,吃了我们的粮,逼得我们只能落草为寇,否则我们何至于此。今日,我们杀进城去,杀了贪官,我们自己当家做主。剿贪官,赈饥民!”
“剿贪官,赈饥民!”
有人领头,群情激奋之下,竟都跑来了城门外,和那“为民军”里应外合,还真把这城门拿下了。
“多谢诸位助我为民军一臂之力,现为大家发放粮饷,这是玉米,一人一个,鸡蛋亦是一人一个,排队领取,不得争抢。”
天照说完,一旁有男兵上前分发。
有吃的,大家都能分到,又有持刀为民军盯视,流民争夺的欲望便没有那么强烈,依言上前一一领取。
一拿到食物,发现是可以吃的熟食,流民们几乎狼吞虎咽,那玉米棒子更是恨不得连芯都一起啃下去。
但不能抢为民军的食物,却有人盯上了队伍里的弱小,有人刚把食物领到手回到角落,还未来得及放进嘴里,就被人抢了。
“大人,他抢我粮!”那被抢的还是个孩子,身边的老人也是两手空空。
那抢人的却理直气壮:“大人,我早就发现了,这爷孙俩就是跟着看热闹的,他们根本就没出力,粮食不应该分给他们!”
天照使了个眼色,有男兵上前一把将粮食给那爷孙抢了回来。
爷孙俩接过粮食感激不尽,跪在地上连连道谢。
抢粮的人挨了训斥。
“轮不到你说分给谁不分给谁,今日攻城,只要愿来,都有粮分。还想有下一顿就给我老实点!”
听到这句话,众人哪还顾得上抢不抢粮,只忙不迭问:“大人,还有下一顿,我们还有下一顿?”
天照再次举起喇叭:“对,你们还有下一顿,只要加入为民军,你们就能有下一顿。”
“那,那大人,女子是否也能加入为民军?”有女流民看到天照是个女娃,忍不住大胆询问。
天照:“自然,女子也能加入。我们为民军的女兵队已经先行去为大家向那些地主们讨粮了。一会儿等她们回来,大家随我进城,还能看一出好戏。”
见天照好说话,流民开始七嘴八舌地问什么好戏。
天照:“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不过既然加入了我们为民军,那就要守为民军的规矩。为民为民,尔等是民,城里的百姓亦是民。你们在这城门处吃饱了,就不可在进城后烧杀抢掠城里那些普通百姓,否则,为民军给你吃了多少,你就要吐出多少,你抢了多少无辜百姓毁了他们几间屋舍,就要挨多少杖罚,生死不论。”
流民中安静了一瞬,有人突然朝着天照一揖到底,嘶声痛呼:“大人高义,我等愿追随大人,追随为民军,进城绝不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