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渐让她过去?
江景鸢第一反应是有人要拿她开刀了。江景渐知道她近日闭门不出也不见客,又怎么会只是派遣个人就想喊她过去?
江景鸢思及至此,果断出声说道:“不去。”
“是。”宫女退出殿外。
然而片刻后,她又匆匆走回殿内,道:“殿下,那人说二殿下那边情况紧急,她想进殿来亲自与您说。”
江景鸢眼眸微动,面无表情地沉思了一瞬,抬眼看向宫女,平静地说:“不见。”
宫女施施然一行礼,应了声“是”就往外走。
她退到门前,刚一转身,沉重华丽的殿门突然被从外推开,呼啸着的风猛地灌入殿内,吹散了暖香。
“你!!”
宫女大惊。
几乎是殿门打开的同时,殿内桌边的白衣少女猛然起身,目光直直朝着殿门的方向看去。
无数烛火在黑夜里照亮了一片空间,隔开了殿内和殿外的景色。
一道摇曳白衣如繁花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进殿内。
来人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一双眼眸无悲无喜,但紧盯着细看之下又好像感受了无数浓烈到极致的情绪……
目光交汇,仿佛火种遇上热油,触之即燃。
“我知道了。”
江景鸢看着来人,面色瞬间平静了下来,说道:“带路。”
夜色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穿梭在华美的皇宫里,两人之间没有话语,沉默如幽魂般渐渐远离了灯火辉煌处。
没有灯火的夜幕幽蓝静谧,如梦似幻,广阔仿佛无垠的池水在月光照耀下,风一吹,霎时泛起一阵波光粼粼。
白衣少女站在池边,沉醉般地望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忽然,她猛地身形一颤。
仿佛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般,她瞳孔一缩,脑海中的一根弦绷紧到极致,全身血液都在尖叫——
“我怎么会在这里?!!”
江景鸢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身后有人!
那个人,静静站在她的身后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江景鸢想起来了,她在殿内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
那个人好像一句话未说,甚至一身白衣毫不掩饰,但在她看到她的时候,江景鸢就知道了,江景渐……
江景渐怎么了?
她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好像也不知道江景渐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时间心中炸开了无数浓重的担忧和焦急。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还特意来找她?
衣袖下的手摸摸攥住了凭空出现的水蓝色梅花袖箭,江景鸢猛地转身,寒冰箭矢瞬间从她袖子里飞出,直直射向了身后之人。
身后之人不躲不避,一双眼睛无悲无喜,嘴角却是诡异地带起微笑。
江景鸢猝不及防看到了她的眼睛,四目相对,江景鸢脑子“嗡”地瞬间一片空白。
四周静悄悄的,寒冷在无尽蔓延。
江景鸢再度回神时,眼前是一片缓缓流动的黑暗,黑暗深处,一抹橘红的烛光静静亮起。
江景鸢愣了。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又进了天水池?沉吟一瞬,江景鸢抬脚朝着烛光方向快步走去——
既然来了,她就继续往下走吧,她本来也准备再来天水池一趟。
再多的阴谋诡计也得等她出了天水池再说。
面上一凉,江景鸢仿佛穿过了一道无形屏障,睁眼所见就是一处铺满火红幔帐的宅子院落。她一站稳,没有在院落里多停留,径直奔向后院——
万幸的是,这一次的法器杀境里没有其他人。
推开后屋的房门,入目一片灼人眼球的火红,江景鸢反手关门,抬脚绕过屏风看向不远处的精美拔步床。
拔步床上、乃至房屋里都空无一人,但……
拔步床之后的铺设着火红的幔帐的墙上却有一道静止不动的大体为人形的投影。
江景鸢下意识就走向烛火,转眼间,余光里有一道黑影在晃动,她瞥了一眼,抬手扣动梅花袖箭,水色的如同寒冰制成的箭矢“簌”地穿过了那道黑影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