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淮愣住片刻,随即撇撇嘴摇头,实在不懂她为何突然阴转晴天。
“放完了,咱们走吧。”赵听淮重新拽着她的衣袖,另一只手虚虚环抱着她,将人群隔开。
两人随着人流缓缓移动着,前方似乎是一家三口。
稚子被父母牵着走在中间,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周围人时不时看看他,皆不觉烦躁,偶有人调侃一两句,惹得稚子的父母与周围人哈哈大笑。
祝平安和赵听淮两人也跟着笑,这般欢喜的氛围熏染着两人,待与甘草和江南晨汇合时,也未散去。
甘草的眼眸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打了几个转,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且她此刻一心扑在刚刚拿到手还新鲜感十足的兔子花灯上,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江南晨落后一步,手里随意的拎着一个莲花样式的花灯,瞧两人手中空空如也,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没什么想要的花灯吗?”
“没有。”赵听淮率先开口,随即垂眸看向祝平安,见她一脸的茫然,不停的眨着那双略有无措的眼眸,沉默的后退了两步。
他有些拿不准祝平安的心思,看不见的她,会对让她挑选花灯有芥蒂吗?
实际上,自从香山寺一行,他愈发的注意祝平安了。
那句签文……好似已经刻在了心里。
江南晨不懂,他疑惑的瞧了赵听淮一眼,嘴巴却已下意识的说道:“有兔子,猫狗,莲花荷花样式的,还有蟾蜍呢!”他说着说着,又恢复了吊儿郎的的样子,耸拉着肩,掌心攥着花灯的木棒甩来甩去的,“小平安,你喜欢哪个样式的?”
祝平安歪歪头,拖着长音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着说道:“我想要一只鸡!”
众人都愣住了。
赵听淮本就注意着她,见她没有反感之色,便也放心下来,好奇她会想要什么?
鸡……
不曾见过那个小女郎拎着一只鸡样式的花灯走来走去的啊。
“呵呵。”江南晨僵着脸轻笑两声,面色一言难尽,与祝平安商量这,“小平安啊,我还真没看见鸡样式的花灯,倒是有凤凰,我给你买个凤凰的花灯好不好?”
祝平安闻言,倒也没有失落,“好啊。”
待江南晨离开,甘草凑近,悄声问她,“平安,你为什么……想要只鸡样式的花灯啊?”
她实在好奇。
赵听淮守着两人,此刻也仔细听着。
“鸡啊!”祝平安嘴角上扬,“咯咯哒!”
“啊?”甘草一脸的茫然。
祝平安笑了笑,对她悄声道:“把它当做赵听淮,只要赵听淮欺负我,我就暴揍一顿这个花灯!”
这是她在想自己想要什么花灯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赵听淮属相为酉鸡。
甘草一言难尽的撇了一眼赵听淮,目光满是同情。
赵听淮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的蹙着眉头,却见两人笑的开怀。
……应当跟他……没关系吧……
就算有关系……赵听淮默默松开手,指腹摩挲着手上的薄茧,他想……随便吧。
左右开心就好!
——
翌日清晨,窗外大雨倾盆,浸入丝丝凉意,不时有惊雷乍响,震破天际。
江南晨别院处,四人围炉而坐。
炭火上靠着甘薯和蜜橘,丝丝香甜入人味蕾。
祝平安整个人倚靠着甘草,脑袋早已不知垂了多少下。
她不停的打着哈欠,不肯睁开眼睛。
昨晚逛完花灯回来后,她睡不着,在床上躺了许久。
天蒙蒙亮时,她才堪堪睡着。
谁承想,赵听淮和江南晨一早便来拍门。
无奈地,她只能起床。
“我瞧着今日是回不去了。”江南晨捧着茶盏,轻轻吹了吹,送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还是被烫了嘴皮。
他连忙放下茶盏,嘶哈着呼气,双手大力扇着风,口齿不清道:“好烫好烫!”
赵听淮嘴边刚刚碰到茶盏,他眉头轻挑,不着痕迹的将茶盏放下。
“江公子,若咱们不回去,赵娘子会担心的啊。”甘草一手扶着祝平安的下颔,眼中满是焦急。
本就说好了第二日回程,可瞧着窗外大雨,连派人送信都难。
江南晨想到杳娘,沉默着不说话。
马车早已停在门外,如今却被大雨阻挡,哪怕他归心似箭,也不能冒这个险带着三人返回广平府。
“再等等。”
赵听淮忽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