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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主角文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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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皮摆在一旁,液体的内容物都已经流出,剩下一颗光秃秃的心脏。

跟着你的心跳捏它。鸟指导你。

扑通、扑通、一块死肉被收缩又舒张,它收缩又舒张。

伪装的跳动欺骗了它,它以为自己复生,于是真的复生了。砰、砰砰——

现在,松手!

红色拉长一线落到土里,树荫下洇开深色。皮被捡来覆到土上,渗进地下消失了。

风吹的叶冠摇动,地上光斑随之而晃,明亮落到深色块上时,新绿破土而出。

走吧。

下山的路不用再注意那么多,你没有问,早却主动给你讲解了刚才的仪式。

登葆山被旺盛的生命力主导,不会收敛精气的凡人会被吸取和复制。这个肉人在仪式中象征自身被献上,早吃掉它的过程就是缔结承诺。

她承诺,当她咂取过你的汁液,你的双脚踩上她头顶,她将托举你抵达天空。

剥皮象征赤裸,挣脱有死凡人的局限性,褪去尘世的外衣;放血代表着将生命力献给登葆山;从胸腔掏出心脏,意味着抓住生命这一奇迹。

那我现在已经上天了吗?

当然没有,你现在只是拥有了资格,要爬到山顶才能上去。

你看不见早的表情,但是从它的声音里能听出来面对蠢人特有的迷惑。

你在下山,怎么能到天上去?

在问出来更多问题之前,你突然意识到你们两个之间有一个巨大的认知分歧,比如,你好像一直以来误会了什么。

我爬到山顶再往上走一步就算抵达天空了吗,我是说,不是变成神仙什么的,只要像爬台阶一样就行?天是实体?

不然呢?

想上天爬上去就行了呗,所有巫觋都可以。不过登葆山能允许你踩到山顶,是因为我收下了你的奉献,约定达成,你才获得资格。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不知道有多少人恳请我降下恩赐,幸运的小鬼。

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上天吗?

有很多呢,昆仑山也可以爬上去,不过麻烦的很,要爬到凉风之山,再经过悬圃才能到维上天。那是正统的升仙路,直抵天上群帝的都城。总之,爬山就行。

早的声音充满无所谓的轻松,但它在讲一个,有死凡人一辈子也无法得知的,渴求到梦中也难以挥离的事。

所以天上真是神仙的居所,我以为,神明就在大地上,在我们之间,无所不在。

民与神,天和地,怎么能混为一谈。祂们的旨意由专门的人负责传达,就像登葆山的巫觋,现在的你也可以了。

你还可以更进一步。

早对你说,现在它与你已经被鬼神存在认为是一体,比同源更密切。它借你的人气才能离开这里。你凭借它可以从地上沟通神明。

那,前辈知道我的剑为什么不回应我了吗?

早变成的眼珠子自己向下转了转,看见却疫又收回来。

我哪知道,这杂种小妖...

前辈!你提高了声音。早妥协了。

好了好了,等出去了我看看,我有一种...

...不妙的感觉。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早突然开始抖动,在穿出赤璋山界的一刹那,你空掉的那只眼眶开始窸窸窣窣发痒。

好痒,你用手捂着也不行,抓挠也不行,你叫早的名字,它不说话,抖动从眼眶传染给你,你痒得发抖,痒得发笑。

哈,还有谁在笑,声音嫩嫩的,在你脑子里笑。

哈哈哈,好痒,哈哈,前辈你怎么了?

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早笑了一会又停下来,只有身子还强忍着颤抖,时不时用羽尖搔过你眼底,惹得你笑。

它的声音像从两块火石之间擦出来,尖锐,冷中迸热。

赤璋,哈哈哈哈,赤璋山,真厉害啊,我说一块玉怎么能成山呢——

祂们怎么敢?

早带着万钧怒火尖叫起来。

祂们——怎么敢!

你还维持着捂眼睛的姿势,手掌隔着薄薄一层眼皮,能感受到早尖叫时的颤动。

前辈,我能帮你吗?

它好像很生气,你想,虽然你能做到的事情很少...如果它需要你的帮助呢?

小鬼,这事你管不了。

你还是说,如果可以帮到前辈的话。

早沉默了一会,它还在你眼睛里翕动,不过现在很轻很轻,只是偶尔才感觉到。

它的声音一样轻,顺着神经钻进脸里,把颤动传到耳骨。

我要去杀人。

祂们真敢啊,早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飘渺,拿登葆山和巫觋堆京观,用赤璋镇压魂体,怪不得我没有察觉空间的不对,登葆山的尸体在脚下,‘赤璋礼南方’,早算好了吧。

它在说你不懂的东西,你只是听。

没想到我还活着。

它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在对谁说。

你只是在听。

既然我活着,那他们就都得死了。

前辈,我还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过赤璋山。

早要杀疫鬼和女津,还有更多人。你要杀疫鬼,至于女津大人...你不知道。

我要杀掉疫鬼。你说。

也许在你觉察之前,复仇的毒火就扭曲了你的声调,也许恨是可以被同类识别的,就像河流在土地上鲜明的划出界限一样,一旦这条河,就能嗅出某种气味。早并没有问你原因,它甚至没有说你会死这样的话——你遇见的每个会说话的东西都不停告诉你复仇会死,你当然知道,不能更知道了,可是你没得选。

因为——你是看着母亲死掉的。

那时母亲把你搂在怀里,如果你别过头去,如果你闭上眼,如果你害怕得逃跑了,那你还可以回忆起和母亲共度的十四年,快乐的,甜蜜的,鲜活如新的。

可是你是看着她死的,你睁着眼,她闭上眼。

往后,当你回忆起母亲,只能记得她最后一刻的样子。

直到你死。

#

早说,作为我的代行者,你可要加油活啊。

前辈...你听见早突然扑腾着大声指责你把它的羽毛粘湿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哭。

眼泪流进嘴里,滋味从舌床绽开,在你身体里传导。并非喜悦或者悲伤,只是咸味而已。

我们、我们要找个地方过夜,前辈。

你从哭泣中断断续续挤出话来。

对不起,我没有想、我不知道。

早还在为弄湿翅膀的事生闷气,假装没听到你说话。

你着急着用手去擦眼泪,先是用手背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然后用手指去擦眼角的泪水。

还是早先原谅你。

找个庙歇吧,我守夜,嗯?

好!你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稍微压低一点又应了一声。好的。

一颗泪落下去,这个世界就消失,一颗泪涌出,世界又重新倒映其中。

你慢慢仰起头。

天上月,遥似一团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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