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你不是受害者,你没有权利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离忧一双杏眸神光尽显,直直地盯着他,等他回答的同时,她也在心里预设了另外一种可能:也许他不会回答。
空气沉默了许久。
在这许久的时间内,顾念都没有给出他的回答。
离忧深呼吸一口气,准备作罢。
这时,顾念开口了,他嗓音有些哑。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顾念,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是原因。”
“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欺负我,为什么又要莫名其妙接近我,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帮过我而原谅你所做过的一切,还是觉得我没有独立的人格,我的立场会因为你而改变?”
”没有。”顾念看着她的眼睛,否认道:“我从没这么想过。”
离忧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有没有这么想过,你的行为没有让我感觉到你尊重我。”
“顾念,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也不是你随口说句喜欢就会感动得心花怒放忘乎所以的小女孩。”
顾念呼吸一窒,心尖颤痛。
离忧垂眸,脑子里全是姚玉站在顾念身边的场景。
姚玉明艳动人,容貌倾城,顾念桀骜不驯,意气风发。
其实他们很般配,他们的行事作风、思维、三观、对待世界的态度都极度相似。
以他们聊天时的熟练程度不难看出,姚玉认识他很久了。
姚玉更了解他,任何方面都是。
不顾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离忧这些天都只和顾念相处过。
想要全面地认识一个人,是不可以脱离他的社交圈的。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有深入他的社交圈,才能真正了解他,那个流连花丛,玩世不恭的他。
姚玉说过一句话,“顾大公子情场上从未失意,世界上还会有他追不到的女生?”
对于顾念来说,爱情是滋养品,是玩具,是他的战利品,是捍卫他人设的工具,是保证他不失权的手段之一。
所以他一开始才能肆无忌惮地拿离忧取乐,而后又堂而皇之,字字珠玑地和她表白。
顾念,你究竟把她当什么?
离忧垂着头,胸口泛起一股酸意。
顾念眉头拢起,内心的危机感逼迫他此刻必须要说点什么。
“离忧,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离忧又重新抬头,神色如常地看着他:“我听你解释。”
在她的眼神里,顾念看到了一丝期盼。
他迫切地想要纂住这抹希冀的光芒,可他要怎么说……说他之前那么做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她眼中的希望破灭,顾念也没有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离忧又问:“你的避孕套,是哪来的?”
记忆一下穿梭到半个月前,视线凝聚在那个又薄又小的包装上。
那天的前一天晚上,顾念照旧和姚玉在酒吧厮混了一整个通宵。酒吧灯红酒绿,众人推杯换盏之间,身穿粉色兔女郎套装的酒吧小妹迈着一双被丝袜包裹的长腿,身姿摇曳地走到顾念身边,修长舒展的小臂绕过他的后背,攀上他的脖颈。
女人晃着手里酒杯,在他耳边气吐如兰,“哥哥,喝一杯?”
顾念玩味一笑,不置可否。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酒过三巡,女人伸手探入他上衣口袋,将指尖的东西轻轻放下。
顾念别过头来吧,不知是不是受了酒意侵染,他一双眸子晦暗不明,带着别样的蛊惑。
女人被他盯得失魂片刻,匆忙咽了口口水,她声音有些发紧:“哥哥,要不要上去玩玩?”
酒吧楼上,是酒店。
顾念兴致寥寥地转头,“不了。”
被拒绝后的女人觉得有些没意思,起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她塞在顾念口袋里的东西,成为了钉在离忧身上的钉子。
拨开回忆的重重迷雾,对上离忧那双清明的双眼。
顾念皱着眉,不知该如何开口。
斟酌半响,眼见离忧眼中那点渺茫的光芒又要熄灭,顾念终于开口了。
“别……别人给的……”
离忧的眼神骤然暗淡。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顾念顿时慌张起来:“你……我……别不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离忧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很累,我需要休息。”
那些酸涩的辩驳被堵在喉咙里,顾念叹了口气。
“那你先休息,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离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念转身,把门轻轻合上。在门外站了许久后,他终于抬脚,下楼。
一门之隔,离忧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司命星君留下的书中提到,发呆也是净化灵魂的一种方式。
这种方式叫冥想。
离忧倒不是想净化灵魂,她只是单纯觉得脑子太乱了,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发发呆,理理头绪。
她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拿回九幽寒剑,要替时念报仇,要替姐姐报仇。
现在她和鹤白门闹得有些难看,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取得他们的帮助,剩下的事,都只能靠她自己。
日后还有硬仗要打,所以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养好身体。
至于顾念么……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再处理他们之间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