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卓尔只是在按照我姐姐的指示杀人?罪魁祸首其实是我姐姐?”
“倒也不能这样说,”老补见她面容平静,似乎没有生气,这才继续道,“你姐姐也许只是一时气愤,在纸上写下那些人的死状来排解心情。只是,被林卓尔利用了而已。”
“不,不是,是我姐姐,是她杀了这些人,她真正做到了复仇。”江晴好眼神坚定,“是她为自己报了仇,她可以安息了!”
“你真的这么想?”
“我只能这么想。”
“那就好,实际上,你姐姐的计划远不止这样,”老补左右看了看,四周无人,只有无尽的雨声,“你姐姐在日记里每一个杀人手法前面,都详细写下了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并强调一定要在尸体身上留下那张对应的日记。”
“为了看起来更像是连环杀人案吗?”
“为了,让我们抓到凶手。”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现在有点相信林卓尔的话了,你姐姐就是为了逼他才自杀的。她故意留下的那个笔记本,的确写满了诅咒。她希望林卓尔按照日记里所写的内容去复仇,最后,落网。那本日记就是证据,就好像这次我们有证据指控他,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留下日记不仅仅是为了仪式感,更是为了让我们抓到凶手?”
“也许吧,也许这一切都在你姐姐计算之中。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
天上炸过数个闷雷,雨势渐小,原本被雨幕遮挡的视野逐渐清晰。远远望去,马路边的香樟树好像一个修行者正在经受大自然的洗礼,一动也不动。
“对了,今天不是周四吗?你不用上班?”老补问。
江晴好笑笑,“请假啊!”
“哈哈,那你得赶紧回去,不然等会你那个大头男朋友又要来揍我了!”
雨声淅沥,江晴好幽幽道:“大头啊,跟我分手了。”
“……这样啊。”老补看向漫天雨帘,似乎并不觉得惊讶。
“三十岁了啊!”江晴好叹了口气。
“三十岁?再过二十五年才能退休呢,路漫漫其修远兮,道阻且长。”
“这么一算,好像还真的很漫长!”
砰的一声,老补打开起泡酒,拿出玻璃杯跟冰块。两人碰了一下杯子,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闯进来一个人,只见方晓椿一脸泪花,哭道:“我爸爸……我爸不见了!”
三天后,李叔在护城河的芦苇丛里发现方志恒的尸体,旁边还漂着一张遮雨布。他的车子停在相距几百米的碧水公园后山的马路边,被一片树林挡住。因公园近来整修游客很少,所以一直没人发现。
调取马路监控,却只能看见他在上周五的早上独自一人开着车子来到这片林子。死亡时间大概是上周五晚上六点到十点之间,死亡时间超过一周,现在尸体已经浮肿,看不出样貌。
尸体手脚没有明显外伤,不像是与人争斗而被推下水。
经过调查得知,死者上周五傍晚跟同事聚餐,也许上午开车过来是为了找寻合适的饭馆。据同事反映,那天死者喝得很多,几乎要靠人搀扶才能行走,所以大概六点出头就结束了饭局,送死者回家。
最后只能认为,他回家之后,虽然醉得厉害,可是想起车子还停在公园里不放心,迷迷糊糊出了门,结果失足落水。从方家步行到公园,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结合死者喝醉了,速度只会更慢。
满打满算,方志恒的死亡时间可以往后推到夜里七点钟之后。
方晓椿很轻易接受了这个解释,只是杜老师却情绪激动得指着老补骂道:“是你!肯定是你干的!”
江晴好出面证明,周五晚上他们从五点多一直在一起,后来吃烧烤直到凌晨,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这件事很快落下帷幕,芦城最近死了太多人,人们从开始阶段的兴奋,转变为害怕,只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
如今,方晓椿成了真正的孤儿。暑假已经过了一半,她在家躺了快有一个月。以后,只有自己了,虽然父亲并不怎么样,可好歹有这样一个存在,心里就有一个念想。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想问的话也没了结果。
杜老师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对她爱答不理,嘴巴更是闭得极严,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在她打算放弃,转身离开之际,杜老师忽然开口:“你父亲肯定是那个人害死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个可怕的猜想再次浮上心头,方晓椿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你母亲不是他父亲害死的,是被你父亲亲手害死的!所以,别奢望他会爱你了,他恨你还来不及!”
“你说谎!”方晓椿叫起来,“你这个花我爸爸钱的小三!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爸爸?”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拿过你爸爸钱,那次本打算跟你爸爸借钱,结果钱没借到,反倒惹得你父母吵架,你爸爸无意中推倒你妈妈,这才引发了那次意外。”
“可是,这跟小言他爸爸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