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翻身,怀里竟多了个温热的活物,不是惯常搂着的锦被,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韶容条件反射就要抬脚踹人,奈何床榻太小施展不开。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扬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里格外响亮。东方礼捂着半边脸缓缓睁眼。
这已经是第二次在睡梦中挨自家大将军的耳光了。
东方礼捂着脸,脸上写满了委屈:“阿容……”
韶容这才彻底清醒,借着月光看清了榻上之人。帝王只穿着素白中衣,发冠不知何时摘了,青丝散在枕间,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陛下怎么在这?”韶容头疼地扶额。
东方礼眼睛亮晶晶的:“朕想你了。”说着又要往人怀里钻。
韶容一个侧身避开,东方礼扑了个空,差点栽下床去。
“臣的床榻太小,容不下真龙天子。”韶容起身点灯,烛火映出帝王泛红的指印,“陛下还是回宫……”
话未说完,腰间突然一紧。东方礼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那阿容随朕回宫?龙床够大。”
韶容深吸一口气,笑吟吟的转过头:“第一,臣认床。”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二,陛下若是再动手动脚……”
指尖轻轻挑起帝王下巴:“臣就把您哭鼻子的事,编成话本传遍大虞。”
东方礼立刻捂住心口,眉头紧蹙:“阿容……朕心口疼……”
韶容面无表情地从案上拿起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过去:“专治陛下的病。”
嗯。
是病,不是毒。
“……”东方礼盯着那粒药丸,暗自咬牙。
这招怎么不管用了?明明年少装病时,阿容可是不管身处何处都会赶到他面前。
东方礼不情不愿地吞下药丸,舌尖却趁机在韶容指尖轻轻一舔。
谁知对方竟面不改色,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苦。”帝王委屈地撇嘴,作势就要凑近,“要阿容亲亲才能好。”
韶容一掌抵住那张俊脸:“陛下明日还有早朝,请回宫就寝。”
“不要。”东方礼摇头,眼底带着罕见的执拗,“没有你我睡不着。”
这句倒是实话。
四目相对半晌,韶容终究败下阵来:“睡相不好就滚去书房。”
“好!”东方礼立刻眉开眼笑,麻溜地躺下,还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韶容盯着帐顶,内心咆哮: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当年那个被他逗两句就炸毛的小殿下,怎么就长成了这般没脸没皮的模样?
烛火熄灭,榻上微微一沉。东方礼立刻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上来,却被韶容一个利落翻身挡了回去。
“睡觉。”大都督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再闹就把你捆了扔出去。”
东方礼终于安分了。只是黑暗中,他的指尖悄悄勾住了韶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下轻嗅。
好香。
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重铸。若是个女子,大可以给韶容下一剂猛药,待生米煮成熟饭,第二日便去太傅的牌位前哭得梨花带雨。以韶容的性子,纵使不情不愿,也必定会对“她”负责。
不,或许根本不必哭。
韶容这人,表面冷硬,骨子里却最是心软。即便东方礼不闹,他也会认下这笔糊涂账。
可惜了……
韶容的呼吸渐渐平稳,在黑暗中绵长而轻缓。东方礼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精神抖擞的“小阿礼”上,眉头狠狠一跳。
这这这……成何体统!
他抬手捂住眼睛,可身体却比心思更诚实,已然贴上了韶容的后背。隔着单薄的寝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完美脊背的线条。
就这一次……
他在心底默念,又忍不住蹭了蹭韶容的大腿。
就这一次……
下回定要假戏真做。
睡梦中的韶容无意识地皱眉,只觉得身后似有团火在烧,烫得他后背发麻。
“别闹……”他含糊地嘟囔一声,嗓音里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东方礼的呼吸骤然加重,喉结滚动,指节微微收紧。他几乎想将人翻过来,狠狠吻住那双总是吐出冷言冷语的薄唇,再一寸寸碾磨,直到韶容喘不过气来。
可最终,他只是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