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底通告向来如此,越是简明,案情才越重。
陈景盛和席耀阳境内的勾当郁锦年基本了解,至于境外大概和陈芳有关。
赌徒是没有底线的,陈芳赌了一辈子,能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也不奇怪。
郁锦年没有开灯,木然地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出神。
心里算着时间,通报已经出了,席南应该快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密码开锁的声音。
郁锦年在第一声响起时就敏锐看向门口。
房门被推开,走廊灯光投进昏暗的室内,一道高挑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郁锦年望着那道身影,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凝固了。
席南也看到了隐于黑暗中的轮廓,握着把手的手下意识地攥紧,立在门口不敢妄动。
一人逆着光,一人隐在黑暗中。
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情绪。
席南从头虚到了脚,行事肆无忌惮的他,现在却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低声试探着叫了一声锦叔叔。
却没有得到回应。
黑暗遮住郁锦年垂在身侧握紧的手,很好地将他的情绪掩藏。
他很想冲过去看看席南,看看他有没有受伤,看看他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但他逼着自己忍住了。
一辈子很长,谁也说不准以后会遇到什么。
这件事不能轻描淡写地揭过去,那样是在纵容席南为了他什么都不顾地陷入危险之中,会害了他。
席南没有得到回应,明显更慌了,他急急地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发颤,“锦叔叔,我错了。”
郁锦年转头不再看他,声音比屋外的夜色更冷,“我们谈谈。”
席南滞住动作,胸口起伏几瞬后,似忽然想起什么,回身警觉地关上门,甚至落了两层锁。
他在用行动向郁锦年表明自己不会走,郁锦年也别想走。
郁锦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无视他的动作。
席南默了默,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单膝着地半跪在他身前,望着他,“锦叔叔,你骂我吧,或者打我也行,只要你不生气,怎么样都行。”
郁锦年将视线放到他身上,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眉眼,语气平和,“席南,我应该和你说谢谢。”
席南听得一怔,却没露出欣喜,反而更慌了,“锦叔叔,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郁锦年冷漠地笑了下,“那你说说,我该什么语气和你说话?”
席南懊丧地皱起眉头,抓住郁锦年的手,紧紧握住,“你发火吧,我让你担心了,是我做得不对……”
“你没有做得不对,你帮我解决了麻烦,我该谢你。”郁锦年打断了他的话,“席南,你爱我对吗?”
席南完全慌了神儿,不安地看着他,郑重地点头,“是,爱你,我爱你。”
“你如果一直这样,我要不起你的爱,也不敢要你的爱。”
昏暗中,郁锦年还看到了席南眼圈有水光闪烁。
他强压下帮他抹去眼泪的冲动,如果这次不让他记住,下次他还会为了自己去冒险。
谁能保证他次次都能全身而退,郁锦年不敢拿他去赌。
他甩开席南的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回房间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再不赶他离开,郁锦年就装不下去了。
他清晰地听到了席南抽噎的声音,“锦叔叔,你不能不要我,我错了,我改,你别这样对我。”
他想要环住郁锦年的腰,却被先一步躲开。
郁锦年站起身,手机刚好在这时候响起,是小宇发来的消息:
—郁总,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是关于席南少爷在Y国医院的事情。
郁锦年瞥了眼脚边的席南,狠下心,“我要出门,你待在家里不许跟着。”
席南不肯,拉住他,“我不……”
不等他说完,郁锦年已经甩开他的手,“别让我说第二遍!”
郁锦年抓起外套出门。
下楼坐进车里,拨通了小宇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传来声音,“郁总,我拿到了病房里的监控和用药清单……”小宇顿了一下,“那名控告医院虐待的病人就是席南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