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狠”的眼神让陆文不自觉的咽口水,他定了定神,缓声问:“夫人问你要钱了?”
邬悯不假思索道:“没有。”
“那?”
邬悯语气有些好笑,他搁了笔转身与陆文对视,问道:“那什么?”
“京城不是流行上交账本?她是我的夫人,不给她难道给你?”
陆文双手抱拳声音很是响亮,“属下不敢!”
邬悯顿觉此人回京后变得迟钝了。他用书案借力推开了椅子,抬脚便踢,“不敢还不快去?”
陆文挨了一脚也不敢再八卦,讨饶般捂屁股便跑了。
陆文走后,邬悯脸上的笑意消散干净,他将笔搁在桌案上,吴氏今日腹痛绝非偶然。
邬悯身子后仰,半身自然地倚在靠背上,双手随意搭了搭,他阖眸冷笑,这将军府都快成了别人的地方了。
***
阿福拿了名册回来时,宋乐栖正半躺在躺椅上头,她单手撑着头下巴微微上扬,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福刚踏进院门就喊道:“夫人!我回来了。”
宋乐栖应声回头,见阿福手里拿了册子她喜笑颜开地坐了起来,“拿来了,”她顿了顿似想起什么般,“可有人为难你?”
阿福笑着轻摇头,“不曾有人为难我,府里的管家名唤张用,为人很是和蔼,我去拿这名册他问也没问一句便给我了。”
阿福说着话便把手里的名册递给宋乐栖,“对了,张管家还说今日事情有些多,改日再来拜见夫人。”
宋乐栖若有所思地接过名册,她轻“嗯”一声,阿福察觉到她状态不对,便问一句,“怎么了?”
闻言,宋乐栖抬眸与之对视,她皱眉翻看名册思索良久,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最终却只摇了摇头道:“没事。”
一番交谈,宋乐栖定了定心去看那名册,写在最前头的便是阿福方才口中的张管家,随后就是吴氏还有少爷小姐的贴身下人。
原来吴芳岚身边的妈妈姓严,不过这将军府还真是奢侈,光吴芳岚的长明苑中便有二三十个丫头,更别提别处洒扫的丫鬟小厮。
宋乐栖摇头轻笑,也不知靠着邬悯那些俸禄是怎么养得起的。
不知何时,宋乐栖翻页的手指停了,只因她瞧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碧娥和小梅。
像是见着了顶有趣的东西,宋乐栖偏头说:“阿福,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阿福身子微向前倾却没看见,她索性蹲了下来,视线直直的往宋乐栖手指的方向去看。
这一看阿福被惊了一跳,“这,这不是老夫人送来的那两个丫鬟吗?小梅竟是严媪的孙女!”
阿福似求证般看向宋乐栖,宋乐栖却不太意外只觉得有趣,她笑道:“家生奴,吴氏为了邬悯的子嗣,当真是煞费苦心。”
家生奴,即小梅这种在本府生下来就是仆人的。
在京城,家生奴同外头买进来的又不一样,有的运气好被主家的老爷收了做通房小妾,甚至有的仗着宠爱还能熬成正妻。
不知小梅如何作想,单看今日严媪对她的态度,宋乐栖就知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宋乐栖自认为不是个善妒的,即便心系邬悯却没曾想过他这辈子只娶一个,但她也没有刚成婚就愿同人分享夫君的想法。
阿福虽不经世事,这些道理却是懂得,她自当为宋乐栖着想,一切不利于她的,阿福都不喜欢。
“夫人,那碧娥和小梅怎么处理?”
宋乐栖合上名册递给阿福,旋即伸出手去由着阿福将她扶起,“她们目前也没做什么,先留着。”
阿福应声点头,宋乐栖又道:“过几日让栖云苑的赵媪来见我。”
阿福好奇问:“赵妈妈是这里的管事?”
“嗯,阿福这名册你也看看,今明两天给我挑两个趁手的丫鬟。”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再是养在闺阁里不谙世事的少女。
这深宅大院看起来光鲜亮丽,却是个吃人的地方,之后怕有的是机会同人斗智斗勇,若什么都叫阿福去做,有些难为她了。
两人说话间,陆文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进了院子,宋乐栖正准备回屋就被叫住了,“夫人请留步!”
宋乐栖依言停了脚步,陆文迈着疾步行至她跟前,抬手递了递手中的匣子,“夫人,这是将军让属下给您送来的账本。”
“账本?”
宋乐栖掂了掂手中的东西,除去匣子本身重量应也不轻,邬悯这是要她管账?
她轻掀开眼帘,目光疑惑的看向陆文,“你家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