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终了,宋乐栖说是要自己静静就打发阿福回去睡,她最终还是没把那噩梦的内容说出口。
坐起来许久背心有些凉,她双手捏着被角直直地躺回床上,屋里又陷入一片黑暗,她闭上眼却又觉得亮得很。
终究是一夜无眠。
翌日皇宫
昭明帝在永和宫召见了回京不久的大将军邬悯。
大殿里头除去守着的宫人就只他二人,邬悯上前行礼道:“臣邬悯,叩见陛下。”
“爱卿免礼。”
“谢陛下。”
邬悯依言起身,他身着紫金朝服手中拿着笏板,脊背挺得笔直,即便面对帝王也不卑不亢。
昭明帝今二十有三却已有帝王威严之相,有功之臣当嘉奖,里外都得做好,尚是太子时,他便深谙此道。
“卿退敌万千保我国疆土不受侵扰,百姓不受战火,实乃大功一件,朕还未问过你想要什么奖赏,今日许你,你要什么尽管说。”
邬悯未曾直视龙椅上的皇帝,他道:“多谢陛下,臣却有一愿,还望陛下恩准。”
“你说。”
邬悯不曾犹豫,一句话脱口而出,“臣心系一人,想求陛下赐婚。”
“哦?是谁。”
赐婚对于皇帝来说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要考量,邬悯官拜大将军,他的亲,不是那么好指的。
“魏国公府,宋乐栖。”
闻言,昭明帝脸上的笑微不可察的散了些,语气里掺着些试探,“魏国公府?据朕了解,爱卿常年在沙场征战,又是何时结识的宋小姐?”
“少时玩伴。”
昭明帝眉间一挑,“青梅竹马?”
这四个字过于轻快,昭明帝莫名的激动让邬悯猛地抬头。
半晌他反应过来答话,“嗯。”
昭明帝恍然大悟一般点头,“可朕却听说宋小姐不久前才退了婚。”
邬悯一句一句言辞恳切,“正是,臣等到这个机会不易。怕有人先于臣一步,臣想没有什么能同陛下的圣旨相比,这才斗胆求陛下赐婚。”
“竟这样不易。”
昭明帝顿了顿,“宋家几代忠臣,既如此朕就封其为县主,封号怀乡,择日完婚。”
“多谢——”
“诶,爱卿要赐婚,朕还有个要求。”
邬悯没答话却弯了腰,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昭明帝见状满意道:“昨日有人上书南州王已被押解回京,南州地理位置优越处于交通要道,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聪明人说话不必点破,南州虽好却离京城远了,皇帝要收他兵权却不好明说。
放任邬悯去做南州王,美其名曰是藩王,却人生地不熟,待他把当地事宜处理好昭明帝也就基本站稳脚跟了。
拟定圣旨需要时间,邬悯出了宫,陆文等在外头,“将军,陛下如何说?”
邬悯勾着唇却笑意全无,“要封我为王。”
陆文听闻便爽朗笑起,“啊?什么王?”
“南州王。”
“啊——啊?”陆文呲着的牙一下又收了回去,南州王,岂不是藩王?这是明封暗削啊。
大将军官至一品如同宰相,那南州王美其名曰是个王,却不如将军来的好,他还以为是什么京城的爵呢。
“你惊讶什么?他急着收回兵权,还肯给我个王爷做做,已经是仁慈了。”世上多的是打了胜仗却被构陷入狱的。
更何况南州虽远却是出了名的富庶,也不算委屈了怀乡县主。
思及此,邬悯眼底多了几分笑意,脚下的步子都迈得大了不少。
陆文挠挠头,“那将军,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邬悯答,“现在?回府准备聘礼提亲。”
“啊!提亲!?是那日的宋小姐?”
邬悯睨他一眼,佯装气道:“你一惊一乍做什么?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杀过敌的,稳重些。”
傍晚雪停,聘礼一应事务准备完毕,邬悯却先行去了魏国公府。不为其他,要求娶人家姑娘,总该拜访的。
“国公爷!大将军来了。”
宋凛做了快一辈子文臣却对兵书痴迷得很,书房架子上放了不少兵法,府中仆人来报时他正在书房研究兵书。他看得入迷一时没听清,“谁?”
小厮重复道:“大将军。”
宋凛闻言笑起,“大将军?那还等什么,快,快走!”
他虽是文官却对行伍出生的邬悯心底满是敬意,虽不知他为何登门却也不想怠慢了。
行至前厅与邬悯交谈,得知其来意,宋凛脸上的笑才都收敛起来。
“你说你要娶谁?”
邬悯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宋乐栖。”
宋凛心生犹豫,他对邬悯倒是没有意见,只是邬悯常年在外征战,媃儿嫁过去怕是不得幸福啊,且不知媃儿愿不愿意呐。
见他面露难色,邬悯提醒道:“国公爷有何顾虑不妨说出来,晚辈也好想法子解决。”
“我虽是她祖父,却想把终身大事交由她自己做主,大将军不妨等媃儿来了问过再议。”
邬悯脸上没什么情绪却不冷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