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栖许久没出门了,日日倚着嘉乐堂的门框看雪,消沉多日,蒋容和两位兄长都轮番来过,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她不是个任性的,不想让人为自己担忧。
人来了就笑,人走了就恢复原样。
她心中没多少伤心,那些话有些传到她耳朵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据说京中男子都说她跋扈得很。
不知邬悯有没有听到这些传言,若是听到了,他会作何想?
也会对她避之不及么。
阿福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宋乐栖穿的不多,阿福去衣橱给她拿了斗篷。
“小姐,快过年了,街上定然热闹,我们出去走走吧?购置些东西回来。”
宋乐栖接过阿福手上雪白的斗篷,“也好。”
这几日蒋容来来回回地跑,将近年关,索性今日去锦绣庄看看有没有好的料子给她做身衣裳。
见宋乐栖答应,阿福立刻笑起,“那我去安排马车!”
宋乐栖勾唇笑,“去吧。”
门前雪积了几分,宋乐栖将斗篷上的帽子扣上走出门去接雪,落到手上的晶莹好看,却转瞬即逝。
她收回手抬头往天,这雪下的纷纷扬扬归宿是大地湖海,那她宋乐栖的归宿又是何地。
宋乐栖顿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天,似看够了才低头,抱着汤婆子的手紧了紧,她抬脚缓步朝外头走去。
看不到前路就一直走,总会看见的。
宋乐栖想先给府里头的人看看衣裳,就让车夫径直去了锦绣庄,那是京城有名的店,老板的手艺好,布料更是时新,是达官贵人的心头好。
心情不好就买买买,宋乐栖给蒋容做了两套衣裳,祖父兄长都有,跟着的阿福也沾了光。
掌柜的要算账,她不想等便让阿福留在里头等,自己先出了锦绣庄。
将近年关,街上的流动摊子也多了起来,平日里没有的手工制品应有尽有。
从胭脂铺子到首饰摊子宋乐栖一个人在街上逛花了眼,一处卖话本的小摊吸引了她。
那些书上都有绿白色的标识,宋乐栖还从没见过,她走上前去,“老板。”
那老板为人和善,唇角的弧度就没落下去过,“诶,姑娘可是要买书?”
“这是书上的标识甚是好看,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个啊,这些书都是晋江书局的,姑娘看需要哪些?”
“晋江书局?”
“是啊,这晋江书局是近两年才开的,还不在京城流行呐,这不,这绿白的标识就是为了有人做伪啊。”
那老板见宋乐栖感兴趣就多说了两句,“害,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做伪的人太过猖獗!”
“给姑娘,这是我们书局的单子,若是姑娘日后瞧见这些书,上头没有这绿白的标识还请不要购买。”
宋乐栖笑着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纸,还真有意思,从前没见这样的。“老板,这个《和亲妻》和《渡迷津》我要了,帮我包一下。”
“好勒好勒。”
老板在包书,宋乐栖就站在摊子前头看方才接过来的纸,研究研究上头有什么话本,想不到种类还挺多。
她看的入神,以至于旁边来了人都未曾发现,直到耳旁响起一声咸湿的声,“哟!小美人——”
宋乐栖抬头看,那粉面男子穿的花花绿绿比女人还要招摇。
联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宋乐栖一阵恶心,眸中尽是嫌弃之色。
老板恰好把包好的书递给她,她道了谢就要走却被拦住,那粉面男子的护卫来了两三个将她围起来。
宋乐栖眉宇间升起怒意,心底有些慌张,却面上不显,“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么?”
“小姐莫要误会,我刚才见小姐买书,想必是爱书之人。我家中藏书万千,不如小姐与我回家,我借你看?”
粉面男子语气轻浮,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口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半分羞耻。
阿福还没回来,偏偏今日没带家丁,宋乐栖有些慌了神,她暗中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劝你早些离开,本小姐不是你能招惹的。”
“不能招惹?笑话,我家富可敌国更有亲戚在朝为官,你这小女子单独出来逛街,即便招惹不得我也招惹了,你能奈我何。”
宋乐栖闻言便问,“你哪个亲戚做什么官?”
粉面男子笑的不怀好意,“跟我回家就知道了。”他说完话就要去拉宋乐栖的手,宋乐栖躲不过,卖书的老板挺身而出,“我说这位公子,青天白日天子脚下,你竟敢……”
“老板!”
那老板话没说完就被粉面男子的属下一脚踹翻在地,粉面男子怒斥,“多管闲事的东西,想英雄救美?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粉面男子说完就去捉宋乐栖的手,宋乐栖躲避不及,被他擒住手腕,她大喊救命,周围一时间聚集许多人,却没人站出来。
有人认出这是京城首富的儿子,出了名的纨绔,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更是做了不少,百姓怕引火上身都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