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国师不止何时走到了东方潜身后,看清情势后,国师嘴角上扬,他手上拿着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谢大人声音未落,国师举着匕首的手已挥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国师眼瞳渐渐放大,不敢置信看着自己被一摊银色水迹包裹的右手腕。
那手像不再是他的了,他只能看着自己手指一根根摆开,匕首落在脚下石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救……”国师剩下的话卡在喉间,他方才过于用力挣扎,此时那股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卸去,国师整个人向后仰倒,落地后更是只剩唉呼声。
东方潜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眼,他再度抬手打了个呵欠,眼皮如有千斤重,他每睁开一毫都要耗费不少力气。
那边肃王似乎觉得谢瑾无用且碍眼,他瞥了眼卞淮,当即拔出腰间佩剑,缓缓朝谢瑾走近。
谢瑾注意力全在国师身上,今日遇到太多超乎她认知的东西,此刻放松下来,更觉浑身脱力。
肃王向她走近时,谢瑾挪着僵硬的步伐往后挪,她不敢去看南芝二人,生怕她这边有何风吹草动,影响了二人注意,那假冒陛下就会朝二人下手。
眼看着肃王身影愈发靠近,谢瑾一咬牙,闭上眼睛抽出身后的木板,这是她留意过,仅有的防身工具。
但木板并未护她太久,肃王长剑挥砍过来,谢瑾手中已腐朽苍老的木板一下断裂。
狼狈躲开肃王一剑,在这干燥寒冷的冬天,谢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
绯色官袍上沾染了尘土,这是她入仕以来从未有过的狼狈。
肃王手中的利剑再度刺来,谢瑾只能绝望看着长剑向自己靠近,她绝望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痛感却没袭来。
南芝一手挥开肃王手上长剑,她上前扶起谢瑾:“谢大人可还好?”
“没事。”谢瑾没看肃王如何,她赶紧抬眼看向冒牌陛下,见“东方昭”只是垂眸战立,谢瑾微微松了口气。
“多谢。”谢瑾忙向南芝道谢,看到肃王再度拔剑站起来,谢瑾忙出声提醒。
这回他们进来并未带下属,是“陛下”亲自下令,想来是肃王的主意,他不想太多人见证他的无耻。
肃王一计不成,他没再度朝二人出手,方才南芝空手拦开长剑,让肃王心有顾忌。肃王抬眸看向一直没有动作的卞淮,低声提醒:“迟则生变,还不行动是要等什么。”
扶起谢瑾走回东方潜身旁,南芝也奇怪看向卞淮,他此时面上仍挂着淡笑,只在视线对上时,卞淮空洞的眼底才添上几分残忍。
镜湖之水已漫到他的脚踝,卞淮却是一点不急。
“南芝,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为你而死?”许久,他才勾唇冷笑。
南芝没有回答,只安抚着谢大人,护送她至郑大人那处,一靠近感受到那屋的凉意,南芝恍然回神。
外面有镜湖加持,没受煞气侵染,他们在如此近的距离,当真是活受罪了。
郑大人只觉一股暖意袭来,为他驱散透骨的凉意,他感激抬头,看到谢瑾二人走近,更觉二人像是天上仙子下凡一样。
郑大人抹着干涩的眼角,忙恭敬将人迎了进去,他敢多说什么,只是趁着破木门打开瞬间,多看了几眼。
将门关闭后,南芝朝东方潜看了眼,镜湖之水当即隔断了两方天地。
“徒劳而已。”卞淮无所谓道。
对上他们两人,卞淮吃准了他们无法对自己下手。他身上有南芝一缕本源,只要南芝不灭,他也能永存。
至于东方潜跟玄懿,今非昔比,哪怕卞淮此时身处镜湖之上,他在人间吸收的怨煞气也足够他耗干镜湖。
“是吗?”南芝笑着看向他,“卞淮,你真觉得我们会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找你?”
东方潜挽剑摆了个自觉有精神的姿势,那意思明显,他从前就“杀”过卞淮一次。
“你想杀我,那东方昭也得死。”卞淮不以为意,他身后的肃王却焦急,原本他觉得安稳能除掉东方潜,可眼下,这个妖魔却在这和他们耗时间。
肃王很想提醒卞淮一句人间俗话:反派死于话多。
肃王确实提醒了,他道:“先生,迟则生变,你若下不去手,你制住他们,我替你杀了东方潜。”
“看,你皇叔都巴不得你快些死去。”卞淮笑道,“你们所谓人性就这样,谈何职责我。”
卞淮眯了眯眸,面上嘲讽更明显,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道:“说是亲人,你也巴不得我去死,哦我这具身体去死。”卞淮笑着补充,他一直没灭东方昭的灵魂,就是想看他们所谓人性抉择。
“我没灭杀东方昭的魂儿,你是不是很失望?”笑着说完,卞淮负手而立,他浑然不设防,自信南芝二人不敢对他出手。
但他没想到,默默按剑站在他身后的肃王越听越心惊,肃王如今掐死了东方潜的势力,明明他离皇位只一步之遥。
肃王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也渐渐渗出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