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实验室内,路淮终于完成了实验数据最后的整合分析。他将得出的实验数据递给身旁的师姐,礼貌问道:“徐师姐,家里出了点事情,今天我能提前走吗?”
徐清月是路淮本科阶段就一直接触的直系师姐,她一听路淮家里出了点事,急忙挥手道别:“家里出事了,还在实验室待着做什么,快走快走。”
路淮几乎是被徐清月推着赶出的实验室。家里的确出了点事情,大概就是他刚偷摸给游洲打了不下十个电话,游洲都没接。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但路淮却莫名觉得焦躁,太阳穴附近也一抽一抽地跳。他总觉得家里有什么大事在等着他。
路淮急匆匆赶到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家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酒味让路淮的眉心拧了又拧。
淡薄的月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洒下一片月华,借着微弱的月光,路淮依稀瞥见茶几和地板上倒落了不少的灌装啤酒瓶。
除了啤酒瓶外,好像还有一瓶白酒摆在茶几边缘,摇摇欲坠。
不用想都知道,游洲喝酒了,而且还是白酒和啤酒混着喝的。
路淮扶额叹了口气,正准备将灯打开,却隐约听见客厅沙发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游洲,在哭。
路淮心下一紧火速按下客厅灯开关,只见摊在沙发上的游洲紧紧并住膝盖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双手不安地攥紧沙发靠背上的布料,整个身子都有些微颤。
游洲咬牙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只有实在抑制不住才断断续续从唇缝边漏出几声呜咽。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路淮跪坐在沙发旁,轻轻用手抚摸游洲的脊背,他不知道游洲受了什么委屈,只能边拍背边安抚道:“洲洲,难受的话别憋着,声音哭出来会好受些。”
游洲这才注意到沙发旁边多了一个人,他红着眼睛扭过头,眼眶里朦胧的雾气将他的视线遮得十分模糊,但他还是依稀分辨出眼前的这个人是路淮。
他立马用手臂挡住自己哭红的脸,哑着嗓子凶狠地对路淮说:“滚!不许看!”
“为什么?”路淮不解,问道。
游洲倒是十分听话,有问必答,闷着声音继续凶巴巴:“哭了,草,丢死人了。”
听到这个答案,路淮轻笑了一下,还是那么爱面子,跟高中一样。
从高中到现在,游洲是他见过喝完酒最容易泪失禁的人。很多人喝完酒要么平静地发疯,要么闷头睡觉,但游洲不一样,游洲容易哭。
高中时,路淮就见过游洲喝完酒崩溃大哭过两次,而游洲每一次大哭都要向他强调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不丢脸,一点都不丢脸,”路淮顿了顿,“是不是受委屈了?”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游洲的什么开关,他放下了用来挡脸的手臂,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淮,手指轻轻勾了勾路淮的衣角,坐直了身子怒目圆瞪:“路淮,气死我了。”
游洲喝了不少酒,脸颊微红,眼睛直勾勾地仰头盯着路淮,借着酒劲他放肆地将头靠在路淮的胸膛前,两只手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着路淮身上的格子衫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