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出去沾花惹草,连这点心思都没存半分,王妃这么一本正经,看着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洛温颜没有像之前一样打趣回来,而是伸手试探性的想要摸到泽漓的额头,她调整了几次位置,但手感基本是平平的了、没什么异样,洛温颜着急道,“证据呢?”
泽漓见状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索性伸手握着洛温颜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被所爱之人触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泽漓从前的渴望居然在此刻得到了应允,他闭眼感受着,醉在这种肌肤相接的感觉中流连忘返。
“既然是证据,又怎么能留下让王妃察觉,必然是都一并销毁了”。
“你”,洛温颜一顿,就开始掉眼泪,声音有些哽咽,“何苦呢”?
“不苦”,泽漓伸手替洛温颜把眼泪擦了擦,“阿雪,为你做的一切我都是自愿的,一直都是,任何情况下都是,真的,我甘之如饴”。
“你要我拿什么还你,该怎么还你”?洛温颜泪痕叠着泪痕,着急、自责,却茫然无措。
“不是这样的”,泽漓握着洛温颜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心口上,自己也掉了泪,他怕自己不能陪伴洛温颜,更怕洛温颜对自己产生愧疚和辜负之心。
“雪儿你听我说,我所做一切完全是心甘情愿,无索求、无不甘。无论是在羌兀,还是追随你来中原,都是我自己本心所愿,是我遵从自己内心做的最想做的事情。这几年的时间是我人生至今最难忘和珍惜的时光,雪儿什么都不用还我,是雪儿让我明白喜欢、学会爱人,我陪伴雪儿一程、见过各色山水,一直甘之如饴。这是完全利我的事情,雪儿你要还我什么”?
泽漓顿了顿,有件事他一直憋在心中。
“要说还,其实我一直有悔,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结,我从来不敢向雪儿承认”。泽漓自责不已,“雪儿清醒后是能够有机会更早回来中原的,是我自私想要你留在身边所以从中阻碍,让几批前去西域找你的人都无功而返。白前辈说如果你能早回来半年,他能保你十年,就算没有十年,也不会是只有几个月,对不起”。
泽漓哭着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我怕雪儿恨我,所以一直不敢坦诚,但是雪儿你该恨我的,你该最恨我,这些年是我害了你。我要你还什么,分明是我害了你,我也是害你至此的人之一,你该恨我的”。
有些事情洛温颜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没听泽漓亲口说过罢了。
“那你几年前救我呢?”洛温颜尽量平复情绪,“为我耗了多少心血呢?”
事到如今,时间是无法回去的,几年之中泽漓为她做的肯定比不利她的多,“你本就不知情,要我恨你什么?如果不是你,洛温颜几年前就死了,当时你捞到冰棺的时候完全可以不管的”。
“可我真的好恨啊,雪儿,我恨自己,恨把你害到这一步的所有人,我真的好恨啊”。
这么多年,泽漓第一次跟洛温颜如此袒露心声,不再是雪儿长雪儿短的哄着人玩儿,宣之于口如此浓烈的恨意,洛温颜即便是瞎了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洛温颜没说话,只是任由泽漓握住,然后感受着在光明中的人夹杂了很多情绪的哭声。
她又何尝没有这样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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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晓生进大司命的房间时,满屋子都是药味,各种医书、瓶罐各处都是,像是被人刚刚洗劫过一样,其中一排小药瓶难得整齐,这是已经炼制好的开云丹。
“你把阎罗草、圣芫花都用了”?百晓生拿起桌上已经干枯还未扔掉的圣芫花的根。
大司命扇着火,头也不抬,“你还有第二种办法吗?这丫头为了救人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她以前也是这么不惜命的吗”?
“她以前可比现在讨人厌的多”。
“那你还来救她”。
百晓生哼了一声,“她躲闪的快,怕叫我知道实情,但方才那一下我也能感受到她内力所剩不多了。老家伙,说说你的思路吧,提前说清楚,我只是受人之托,不是自己想救她”。
“你觉得她的眼睛还能恢复吗”?
“不好说,毒发的症状如何、能持续多久无人知晓,声声慢已经消失太久了,久到我都要忘了曾经还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大司命并未追问声声慢的来历,如果追问来历有用,江湖就不会对声声慢谈毒色变了。
那没有用的事情追问就是浪费时间,除了满足好奇心一无是处。
“瞎了倒也不全是坏事,雪殿看不见了,就无法再执着于那些她要做的事情;只要不再执着,说不定就能安心接受诊治,就能再多活几年,大家的心愿都是后者,只有雪殿偏偏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