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絮絮地说了许久,可林稚的心中却愈发不安:
姑母如此重视二表哥,若是当真知晓了此事,只怕是晕厥都是轻的。
若因为她的一句话忧心成疾、缠绵病榻,她可是良心难安了。
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后,林稚便匆匆回了住处,本就心烦意乱,却又骤然起身去妆奁触翻找。
“明明就放在这的......怎么不见了......”
春桃端着茶水进来时就看见自家小姐翻找着什么东西急得不行,“小姐,您找什么?”
林稚直起身子,脚步匆匆又去了床榻边翻找:“当初,文玉公主给我的那块玉佩,你还记不记得?”
春桃放下了茶水,略作思索就走到一个上了锁的装箱里找了出来:“小姐看看,可是这块?”
看着春桃手中品相顶级的玉佩,林稚紧皱的秀眉都舒展开来:“是,就是它!”
林稚握着玉佩,却还是想到了那夜裴琅交代的事,有些为难地咬了咬下唇。
“可,只是找公主闲聊打探一下,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只要能知晓宫中的态度,我便也不必替姑母姑丈着急了......”
林稚喃喃给自己打气,默默坚定起来。
玉华宫中,萧雯皱眉扔开了手中的茶盏,不敢置信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琅哥哥竟然抱着一个女子进了裴府?”
“哪家的小蹄子敢如此胆大包天!连本公主的人都敢碰!”
一旁的贴身宫女乐菱连忙跪下告罪:“公主息怒!玉体贵重,千万别为了那些草民气坏了身子!”
“草民?”
萧雯虽然素日里课业不勤,却对裴琅的事无不敏锐,“那女子不仅不是京中贵女,甚至还只是个草民?”
乐菱跪在地上浑身瑟缩了一下,顶着萧雯的怒火硬着头皮开口:“盯着裴府的线人说,说那女子是......是裴少师的表妹林稚......”
萧雯听了这个名字先是有些困惑,随即又想起来当初在绣坊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子。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萧雯锦袍宽袖一甩,众多精贵陈设统统被扫落在地,气得她胸脯也急促起伏。
“我说那小贱人怎得一个寄人篱下的表亲,穿戴倒要比京中世家的小姐还好?”
萧雯本就不是什么良善性子,她母妃是最受宠的高贵妃,她自己十年那年就处死过一个犯了错的小宫女。
对林稚有几分耐心不过是看在裴琅的面子上。
可说是表妹,却是个想要勾引人的狐媚子!
萧雯气的艳红唇角微勾,眼中却满是冷意。
“公主,侍卫来报说是有位姑娘带着您的随身玉佩求见。”
萧雯眼波流转,没想到她还没想动手,林稚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拖着精妙宫装的长长拖尾走上宫中正位,萧雯素手轻摆:“去请,这是本宫的贵客,将人好好请进来。”
跪在一旁的乐菱心中一颤,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过去伺候:“公主莫要生气,这样卑微的女子只要您敲打一番便会懂事了。”
感受着羽毛扇送来的微微清凉,萧雯妒火中烧的心这才稍稍冷静下来,闭眼吐息:“敲打?”
“你没听本宫说这是‘贵客’?本宫敲打她做什么。”
“既然是她亲自的找上门来,本宫只想教教她规矩便罢。”
乐菱扇扇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面色却又白了几分。
“林小姐,请随奴婢来。”
林稚捏着玉佩被带进宫中时,还有些心慌,原本都做好了会被萧雯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文玉公主竟然真的愿意见她。
“站住,什么人?”
林稚心慌意乱之际,却忽然被人叫住。
带路的宫女回过头却连忙跪下:“太子殿下万安,奴婢是玉华宫的宫女。”
一听是太子,林稚也连忙行礼。
萧霆坐在步辇上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挑眉盯着林稚:“这位是哪家的贵女?看着有些面生。”
林稚连忙开口应答:“殿下万安,民女是裴府表亲,只是一介草民并非什么贵女。”
“裴府......你是裴琅的表妹?”
林稚连忙称是,却忍不住有些心慌,方才回话只略略抬眸,虽然才匆忙一眼,却也窥见了太子的阴沉谋略。
与裴琅不同,裴琅只是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漠,可这位太子却是令人胆寒,眸中意味深不可测。
萧霆的眼神在林稚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在了玉华宫宫女的身上,半晌才松口放两人离开。
微眯着眸子看林稚跟着人往玉华宫去,萧霆抬手敲了敲步辇的扶手:“着人出宫去知会裴少师一声,就说......他家的猫儿跑丢了。”
“若是来晚,只怕要被人撕扯吞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