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无语,但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浅浅笑意。
‘万祺以后会永远和时苒站在一边,永远从时苒的立场出发。你打我一顿?几顿都行。你别不搭理我了。我真的受不了。’说着,他拿着她的手就要往脸上扇,‘要么你打我的脸,打到到你解气,行不行?你打成什么样,我就顶着什么样的脸出去。’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时苒连忙握紧拳头,想抽回手。万祺把她的拳头却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眼神就像知道自己是即将被抛弃的小狗,在拼命挽留主人。
时苒的为人最是心软,何况是万祺。
‘要么罚跪,跪榴莲跪菠萝跪石子跪玻璃渣,跪什么都行。’万祺继续自请责罚。
万祺这几个月,应该很辛苦吧。只要课业允许,就会来找她,几乎都没见着她。见着了,她也不理不睬,当他是空气。
他经常在楼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到了门禁才肯离开。她都看得到。
他那种惜字如金的人,也只有给时苒发起消息来没完没了。那消息连起来,能给时苒缝条裙子。
万祺不是仇人,是对他最好的人。他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可是如果一味跟他怄气,那她就又要再失去一个爱她的人。
时苒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她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这个人死了,你会悲伤流泪吗?会去送行吗?会不时想念吗?’会,那就珍惜他。
已经惩罚得够久了。时苒问自己,是真的要恩断义绝吗?如果不是,是时候放下了。
‘万祺这辈子赚的钱,都给时苒花。万祺会赚很多很多钱给时苒花。’万祺还在绞尽脑汁。他也是没辙了,不知道该怎么样哄她,才能让她原谅自己。
闻言,时苒‘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我可要对不住弟妹了。’
万祺被这突如其来的笑脸惊住了,时苒有多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时苒一向洒脱,一旦决定就不扭捏。‘你没吃饭?一起去吧。’
万祺当然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他是忠犬苒祺祺嘛。
食堂里。
学生已经不多了,饭菜也被打得七七八八。他们随意挑了几个菜,在一张空桌旁坐下。
‘你怎么知道前天晚上的事?’时苒喝了口蛋花汤。
万祺闻言,心猛地沉了下去,‘是真的?’
‘真的啊。他敢造谣吗?’时苒塞了口土豆丝进嘴里。
万祺的心彷佛被塞进了碎纸机里,被碾了个粉碎。血染了一片。
‘你们......’,他好像得了失语症,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苒扒拉了一大口饭,嚼了两下,咽下去,‘我喝多了,跟他在酒店过了一夜。’
万祺胃口全无,呆呆看着时苒一张一合的嘴。
时苒看对面的筷子没有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任锦,故意的吧?
‘就只是过了一夜,什么也。没。有。你信不信?’时苒抬了抬眉毛,密密长长的睫毛好像在挑衅他。
万祺的心终于恢复了跳动,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心里默默把任锦骂了十八遍。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
他露出了看着极为傻气的笑,看得时苒瘆得慌。
‘你为什么会跟他去......’,万祺酸溜溜。
‘因为他当时打电话给我,因为当时我醉了。如果是你打电话,那个人就是你。知道吗?也可能是阿猫阿狗。只是刚好,是任锦。’时苒语速很快。她不太想回忆那天的事。
不是特意约的他?那就好。不过该死,‘为什么那晚不是我打电话给时苒’。万祺心里谴责那该死的幸运之神。
‘不过我应该会跟他试着处处看。’她要‘负责’。
‘轰’,一架重型坦克从万祺的心上碾过。如果他的心电图可以显示的话,应该很像一把把冰锥。剧烈,尖锐。短短几分钟,他在悬崖峭壁上游走,现在终于坠了下去。
他忽然记起一件事,‘他昨天跟你分开就去找阿珊了,玩到很晚才回来。他不是良人。’他绝对不会替任锦有任何隐瞒,不添油加醋已经是他做人有底线。
说起这件事,时苒心存感激。幸好有阿珊的参与,她才没有稀里糊涂糟蹋别人。
‘我知道......’,但她真的不想再想那件事了,‘他妈妈打电话让他去的。’
这你也信?万祺心里腹诽。不过也不想再多提那个名字。任锦总归会一败涂地,很快。
‘那......你们不要进展太快。先看清楚人品才好决定。’万祺控制住情绪,试图拉缓进度条。
时苒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闲事都管?赶紧吃。’
万祺得到了答案,跟时苒冰释前嫌,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任锦仍然在时苒的名单里,但以他那不明就里的状况,也得意不了几天。
心头一松快,他就觉得这已经快凉透的饭菜,都香极了。
他朝打饭的阿姨伸了伸大拇指,阿姨笑得红光满面,连连问,‘小伙子,再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