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转石抱着比她矮不了多少的猎枪，蹒跚走到野猪身边，把枪口塞进它肥厚的皮肉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轰的一声，野猪的身体起伏一下，寇转石被后坐力击中，向后倒下。奥西里斯终于屈尊降贵地伸出手扶住寇转石。

寇转石那双不甘、疲惫、愤怒的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含着笑的光头。

——————————

光头拉开办公室的窗帘，听助理跟她汇报前几天在H322追回来的欠款、房产和武器，还有地震这些天卖出去的车和装备。

她们现在这个强豪车厂建在H319城，没有受到大地震的波及，反而能趁着天灾，猛捞一笔。有些难民为了能够换一辆出城的车，甚至愿意把震成了废墟的老屋和地产拱手相让；如果这些难民不愿意换，也没关系，强豪有的是人和装备，不怕她们“不情愿”。

自2209年的大雪崩后，不是那里地震，就是这里海啸，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雪崩后遗症影响的废地，人们对于身外之物的看法空前的一致，除了人类自己的这具脆弱的躯体和难缠的思维，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值得拼命守护。

但奥西里斯不是这么想的，她什么都要，她要健康的身体和精神，也要身外之物。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就说，利润多少？”

助理说出了一个数字。

奥西里斯拧起眉毛，回过头来：“为什么？”

助理的脸凝住了。

看见她这么紧张，奥西里斯笑了：“开个玩笑，现在钱不好挣，我知道。这样，你跟我汇报一下让你去查的金合欢的事情，怎么样了？”

助理松了一口气，这个她查到了。她道：“寇转石确实是H322金合欢福利院出身的，底子很干净，一岁之前就被送到了金合欢，身份没有蹊跷。只是有一点，这个孩子在福利院的成绩很好，都说她聪明，就是脾气坏，喜欢闯祸。不过小女孩嘛，调皮点很正常，只是她的领养经历……”

“说。”

“根据金合欢的记录，有三十七个符合资格的家庭或个人先后要求领养她，一个都没有成功。别的孩子一般都在四五个领养申请后就可以去新家庭生活了，可她……”

“是她到人家家里闯祸了，被退回去的吗？”

“不是，每次都是卡在福利院内部终审，每次都有几个老师投反对票，其中有一个次次都投反对票。”

这就有点意思了，奥西里斯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谁？”

助理把手里的电子终端放在办公室内的大桌上：“这位，康老师。”

终端上显示出一张女人的相片，面容严肃，半长短发，直视着镜头，她的相片旁边显示着她的基本资料，乍一看，没有什么异常。

助理已经对比研究过一轮了，此时道：“她的履历很完美，就是时间有点太巧合了。这个康老师的入职时间和寇转石的入院时间只差了一个月。感觉有点像……”

“像有人特意安排她，把寇转石按在福利院，不让她走。”

“是的。”助理肯定道，“如果能找到她，也许我们可以获得更多有关寇转石的资料，但很可惜这位康老师已经失踪了，在大地震发生的前一天。”

“没有痕迹？”

“没有。执政局有接到福利院报案，但是找不到嫌疑人。她一直待在福利院，根本不会跟人结仇，也不会和黑市有什么关系。”

“还有什么关于寇转石的事情吗？”

“有一件小事。大地震前一天，寇转石像发了疯似的，把自己藏了起来，一直到地震发生。所以她才会自己在外面游荡，被莫尼卡和马科捡到。”

“知道了。”奥西里斯把电子终端拖到自己面前，在助理整理的资料里面翻翻找找。“你先出去吧。”

助理应了，转身要走。

临近门口的时候，奥西里斯突然叫住了她。

奥西里斯把电子终端换了方向，上面浮现的相片换了一张，变成了那个黑衣女人。黑衣女人在照片上似笑非笑，脸略有些歪，看着像是在挑衅。

奥西里斯一看见这个人的资料，就无法控制住自己脸上厌恶的表情，忽的一下把她划走了。

女人资料里最醒目的一行字不过是她的名字和职业：

呈星，睡眠疗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