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的手在这时搀上花载酒的胳膊,刚接触,微凉的体温带着瓷的触感,他下意识的甩开,又在下一刻注意到了花云委屈的表情,没哄过姑娘的他立马有些手忙脚乱。“不是……”
“没关系的哥,祂都跟我说了,我明白的。”花云也不愿意让花载酒为难,顺着台阶就下了,扭头对着祂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哥哥,这次没有贸然伸手,只是站在原地,语气中带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哥,你看你朋友 都为你忙前忙后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让人家回去歇歇。是对我不放心吗?我能照顾好你的。”
花载酒这时候也才注意到好友苍白的脸色和青灰的眼睑,回想起这两天的照顾,愧疚涌上心头。“抱歉,我……”
好友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抬起手,又一次恶趣味的揉乱了花载酒的头发。“别道歉来道歉去的,皱什么眉嘛,都快成了小老头了。”这才懒洋洋的承担着花载酒迟来的怒火。
他被花载酒他俩送到门口,见花载酒还想继续上前,连忙笑着将人拦下,对着一旁的花云使了个眼色,见对方明白,这才放心,和对方一起将花载酒拦在门口。
见对方还有继续送的欲望,索性拉了花云出门。“好嘛,我和花云有点事讲。阿酒,不还有事情吗?”动作迅速的当着对方面关了门,花云也配合的靠在门上,挡住猫眼。
"你还是老样子,又拿我当幌子。有事说事。"稳定的空间扭曲成虚无,花云歪着头看祂,眼中无机质的空洞和祂一模一样。
祂颈侧皮肤开始透明化,呈现出透光下簿瓷的既视感,自头向下开始融化,渐渐转化成蜡质的滑腻,那双眼球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黑洞洞的眼眶。
顺着花云的声音转过头,伴随着咔咔的骨头摩擦声,祂正好对上花云沾沾自喜的脸。见着对方眼中明晃晃的嘲弄,挑眉拿手捏着对方脖颈,将人提在半空,却也没忘堵住猫眼,祂看着花云手腕处的透明,脸上是货真价实的疑惑。“什么都没准备好,漏洞百出来见他,你这么急?”
黑雾凝聚成了第三只手,直接掐断了那处透明的连接处,半条胳膊落下去转化成白瓷色的软泥,花云没忍住一声闷哼,空余的那只手掰着祂的手,却撼动不了对方的力道,头在下一刻掉了,整个人形在下一刻溃败成白泥溅了一地。星星点点溅到祂的衣摆上,扭动着逃离,却被强制吸收,脏不了祂分毫。
“谁给你的胆子,你会吓,到,他。”
白泥扭动着鼓起泡,形成菌丝般的细线,缠上祂的手。祂垂着眼放纵,直到那些“菌丝”攀满整条手臂才挥手斩下。旁观那条手臂被完全缠绕,渐渐腐蚀和白泥融为一体。
等到整体开始转向银灰的色泽,那泥沸腾起来,又开始凝聚成人形,花云狼狈的重塑形体,以抱膝的动作重现在祂面前,比起之前,发色更深了些。
祂旁观着这个过程,又放任自己融化。在对方重塑好那一刻,祂盯着半个融化的脑壳,歪着头“看”向花云,再次开口。“不做不该做的,赝,品。”
“疯子。”花云登时便收敛了异心,看向祂的眼中带上了畏惧。
祂并不在意花云的改变,声调平平重复了一边话语。
“他是我哥,我还能不知道怎么照顾他?”花云忙不迭点头转身,准备开门。虽然话自真心,她却也真的不愿意再对上祂空洞的眼眶,又在下一刻违心学会了客套。“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这样子也不是事。
话没有说完,一种寒流融到花云的身体里,伴随着针扎的刺痛感,她的身影虚幻一瞬,又一次回头,不算自愿的转过身。
祂站在原地,抬起剩下的那只手,或者说应该是手的位置。那块早已维持不住形态,抽长成为瓷白色的长条,长条的尖端正好抵住花云的心脏。
“疯子。”花云低骂了一句,抬手握住祂的白条,使力捅进自己的心脏,白线有一次炸开,像见着饵料的锦鲤,蜂蛹聚集,蜿蜒纠缠顺着白条向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肉的味道,加上那股本来只是充斥在花载酒屋内的熏香,感受着身上加重的寒气,她抬眼,不出所料的看见对方的嘴裂的更开。
帮我照顾好他。
直到最后一块黑雾脱离祂融化的身体扑向花云,再被花云的吐纳吞噬,祂被白线缠了个完全,整个不成形状的白蛹进一步腐蚀内陷,白线的颜色也向着银灰转变,一节一节的鼓包不断上移,沦为供给花云的工具和养料。最后彻底变成银灰的线猛地散开,虚无之中只剩下花云。
花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从透明又一次变回实体。转身扯了张笑面,甜笑着撒谎,轻轻的敲响房门,身后白泥翻滚着,吞噬掉之前祂留下的所有触手,又一次构建补全楼梯间的表象。
“哥,他走了,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哥,祂走了,你是我的了,我们做亲人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只要你不出门,你就永远永远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