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有魔族生来便愿意做魔族。”公玉涟说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眼神伤感。

“魔气乃集结了世间最邪恶之念所化，寻常人若是沾染上一丝，便会被那丝魔气勾出藏在心底爱恨贪嗔痴，一步一步堕落成魔。”

公玉涟所说，修真界众人皆知，凌宛失了几分耐心，想着要不要打断让她直接说重点。

“心中的恶念滋养着魔气，魔气带来更多的恶念，所以堕落成魔的人便很难再恢复成常人，除非能找到祛除魔气的方法。”公玉涟继续说道。

“观你骨龄，起码活了一千多年，魔族祛除魔气就等同于修士自散修为，你还能活多久？”凌宛问道。

降尘丹的作用对不小心沾染上魔气的修士作用有限，但对魔族修士来说却是致命的。

如同寻常修士那般，筑基与化神期修士的寿命不同，倘若修炼了上千年的化神期修士修为忽然掉到了筑基的境界，等待他的便是寿元耗尽化成灰飞的下场。

公玉涟闻言粲然一笑：“我虽是魔族，但从未修炼过魔功，所以祛除魔气对我并不会有影响。”

怪哉！

太奇怪了。

凌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修炼魔功的魔族如何能活上千年？

还没等她提问，公玉涟又开口了：“我曾得到过一本佛家心法，对压制体内的魔气很有作用，魔族中人若是修炼了，即便是在大乘期修士面前，只要对方不放出神识窥探的话也瞧不出来。”

“你女儿便是修习了这种心法。”凌宛肯定道。

公玉涟点头承认了。

二丫在一旁听得很茫然，母亲是魔族的这个身份已经让她久久不能接受，这时凌宛真人又说她修习了佛家心法，她从未修习过什么心法啊。

公玉涟看穿了女儿的疑惑，如今身份暴露，她也不打算再隐瞒，索性将所有事情都说个明白。

“母亲教你识字，要求你每日诵读一遍的便是那本佛家心法。”

“茂儿，玉儿，母亲虽是魔族，但却从未杀害过无辜之人，隐瞒身份之事别有苦衷，你们能原谅母亲吗？”公玉涟祈求着两个孩子的原谅。

殊不知儿女昨日便知晓了她魔族的身份，只等她亲口承认罢了。

“无论母亲往日是何身份，母亲永远都是儿子的母亲，若是当年没有母亲从雪地里将儿子捡回来，儿子早就死了，又何来今日的常茂。”掌柜的说道。

“娘！”二丫大喊一声，扑进了公玉涟的怀中，什么都没说，但却什么都说了。

方才听掌柜的说他是公玉涟从雪地里捡回来的，看着他与公玉涟之前的母子之情也非弄虚作假，凌宛此刻懵了，她从未听说过心狠手辣的魔族还会救人，也不曾见过有一个魔族如公玉涟这般的，看上去温婉无害。

“你和我见过的魔族都很不一样，你是如此，那极西之地的其他魔族是否也有如你这般的‘人’?”停顿了一下，凌宛还是用了‘人’这个字眼。

因为公玉涟除了体内浓郁的魔气，其余的各个方面都表现的太像一个人了。

“那是自然！”公玉涟答道：“虽然我们魔族生来就被世间所厌弃、憎恶，但魔族中也有不少心怀善念，受魔气困扰的族类。”

她话虽如此，但凌宛心里却仍带着怀疑，师兄说过，魔族生性狡猾，惯会演戏。

“巴宕城中出现的魔族与你有没有干系？”得知了她要降尘丹的作用，凌宛心里解了疑惑，便不想再听她啰嗦，直接了当的问道。

这个魔族女人究竟是善是恶，她再慢慢观察便是，左右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翻了天也逃不出这个巴宕城，何况这魔族还有儿女的牵绊，更不会随意动作。

只要不伤天害理，能为她所用，凌宛才不管对方是魔族还是什么妖兽。

“魔族一直在极西之地，何时来了巴宕城？”公玉涟疑惑道。

忽然，她瞳孔一震，刷的一下猛然抬头。

“难道……”

“难道什么？”凌宛追问道。

公玉涟方才表明身份，说是魔族左使之女，凌宛觉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凌宛虽然未曾见过魔族左使，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左使是不是有一个女儿，但她相信公玉涟不会拿这个骗她。

再者，公玉涟千余年的修为，早已到了化神的境界，若是一个普通的魔族都有如此能耐的话，极西之地住着的就不会是魔族了。

“恐怕与复活魔尊有关。”公玉涟愁容满面的说道：“我曾听魔族中的长老们提及，巴宕城是魔尊的诞生之地，魔尊濒死之际曾留下两缕残魂，一缕位于东海之滨，还有一缕便落入了这巴宕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