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班的啊。”
“头发遮住了,都看不见脸长什么样子,抬头看看。”
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似乎男生们的声音都开始模糊,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几声闷响,像是球体拍在地上的声音,反而格外清晰落入耳中。
那声音越来越近,经过她身侧,一道懒洋洋而熟悉的声音响起,“都上课了没听见铃响啊?”
她绷紧的身体顿时一松。
接着有个男生哎哟一声,“他妈的有病啊。“
篮球重重砸中男生的膝盖,从地上弹起来在栏杆上碰了下,又反弹回来,陈礼安接过在地上拍了拍。
动作随性又精准,旁边有人小声的说了句,“我靠…….”
他拿起篮球,站直身体,脸上情绪淡淡的,看向说话的男生,“说谁呢。”
旁边的一个同学认出陈礼安,拉拉那个男生,“算了,回教室吧。”
“凭什么,很疼的,你怎么这么怕他?”
三中纪律严格是一方面,陈礼安在学校从来没打过架,男生之间的小打小闹当然不算,但从来没人主动招惹他。
眼见劝说无果,朋友松开他,带着点赌气,“那你自己在这。”
看情况不对的几个人也准备走,这是办公室门口,谁都不想在这里闹事,男生扶着膝盖,“他妈的算老子倒霉。”
陈礼安沉了口呼吸,长腿一迈挡住男生的路,“道歉。”
吊顶的圆盘灯具光线冷白,给他一向柔和的脸多了几分凌厉,陈礼安个子本来就高,又穿着篮球鞋,站在男生面前几乎超过一个头。
男生脸色震惊,面对陈礼安时又带着几分极力掩盖的惧怕,尾音带着点颤抖,“什么?”
孟辞低头快速走开。
回到教室就已经迟到,语文老师坐在讲台写教案,孟辞张了张嘴,身后的人先一步开口,
“报告。”
这极具辨识度的音色响起,下面又是一阵抬头。
语文老师转身,手中的笔放在教案中间,“又是你们两个?”
陈礼安视线一转,瞥见女生手指攥着衣角,很明显的局促,
他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十分真诚开口,“上次不是她,要不我在外面罚站,让她进去吧。”
语文老师:…….
“我看起来是脸盲的人吗?”
语文老师有时候上课都喜欢开玩笑,在同学间风评不错,没在他们班生过气,是公认的脾气好,
前面几个同学听了交头接耳的笑起来,还有一直写作业没弄清状况的同学问周围的人怎么了怎么了。
陈礼安就是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余什么都好,反应又快,语文老师拿他没什么办法,“还是个暖男,都进来吧。”
下面的同学笑得不行。
等进了教室,老师看到陈礼安手上拿着的篮球,又摇了摇头,“都好好看书。”
篮球就随手扔在课桌下面,孟辞回到座位,身体还在轻微的发抖,她将这归结于外面温度太低。
陈礼安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试卷,没过几秒,又盯着她看。
唐优脑袋跟着前面的人来回移动,“他们两个今天怎么回事。”
周子恒低声,“我也不知道,看看情况。”
“小声点。”
“明白。”
以为自己承受能力很强,可那些难听的话还是反复在耳边回响,胸口很堵,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听到多少。
陈礼安为什么要在那里出现,可是又幸好,他在那里出现。
孟辞左手压着课外时政杂志,左边放着摘抄本,没回应他的视线,声音情绪很低,“别看我了,我不会哭的。”
“他们——说什么了?”陈礼安带着点试探。
看来他没听见,孟辞垂眸,停下手中的笔,“我忘记了。“
陈礼安不再追问。
过了会她察觉到身边的人趴下去,老师就坐在讲台上,虽然有前面的人挡着,但还并不是很安全。
孟辞将杂志放抽屉收好,看到地上的篮球,现在这种天气,还出去打球,不冷么……
他平时的存在感太强烈,只有睡觉的时候很安静。
而且坐一起有段时间,她发现他总是不好好穿衣服,是不是男生这个年纪都喜欢穿的很薄。
陈礼安好像趴的不很舒服,调整了下坐姿。
他有时候其实不困,只是不想写作业,又无聊,就随便打发时间,孟辞看到桌子边缘放着水彩笔,有几支没有盖笔帽。
应该是出去前没收拾,回来也没在意。
胳膊还不时动一下。
会蹭到吧…..
孟辞盯了两秒,一根根把水彩笔盖好放在书本上摆整齐,发现他胳膊下还压着半支,这样不难受吗,
正想着要不要抽出来,男生今天像是怎么都不舒服,身体又动了下。
她连忙收回手。
这一次,他就是面对着孟辞这边睡的,只是大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
水彩笔本来就是就是圆筒的,陈礼安胳膊一带,直接顺着光滑的桌子滚了下去,孟辞下意识伸手去接,没接住,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笔顺着他敞开的腿间掉了下去。
她弯身时左边胳膊扶着课桌,受到惯性的影响右手背毫无意外的拍在了男生腿上,等意识到这个情况,长裤面料带着体温的触感已经先一步传到大脑,
孟辞眼睛瞬间睁大,过度紧张引起一阵耳鸣袭来,接连着眼前一黑。
两秒钟的寂静后,整栋教学楼传出欢呼声。
停电了。
眼睛还未能适应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身边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孟辞趁陈礼安睡觉,想装作什么都不发生的收回手。
可男生反应比她迅速,几乎同时,手被人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