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瞳孔紧缩,盯着宁风:“敬我?爱我?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宁风嗤笑一声:“自然是真心话。有你这么个姐夫,师兄,我在外面脸上也跟着沾光,光荣了不少。”
吴双不愿废话,道:“你来这是为了说这些?”
宁风依旧保持自己的节奏:“急什么?我难得放下身段与峰主你叙叙旧,你就这么不耐烦,想赶我走?要是现在同你说话的是我们的好义兄温如玉,你还会这般急不可耐吗?呵呵,莫不是会关上大门,把人——”
“够了!”
宁风的话还没说完,吴双已听不下去了。他脸色变得铁青如铅云,脸上肌肉痉挛如道道闪电,惊骇吓人,平日里的风流儒雅好教养也不再端着,而是直接瞬移到宁风面前。
“我警告过你,别把你那种肮脏龌龊,风流下贱的想法放在我义兄身上!别以为你仗着你姊姊就可以如此出言不逊!你若不懂得‘尊’、‘礼’二字,我可以替你阿姊教训你!”
宁风挥袖,桌上杯盘碗碟锵锵摔落在地。他霍地站起,离开那道逼人的阴影,站在一侧,冷冷地看着吴双,咬牙切齿:“少他妈的拿她来教训我!你们一个个,都是串通好了的!她才不会在意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算个狗屁阿姊,不过是个无脑的女人,竟会下贱身份嫁给你这种人!”
“宁风!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你他妈敢再说你阿姊一句不是,我必把你关进幽牢让你面壁几月!”
吴双手背青筋突起,指骨攥得咯吱响。要不是眼前这人是他老婆的亲弟,也是现在仅存的唯一一个亲人,他早把人大卸八块,哪能允许这疯子出现在他面前。
许是被吴双的杀意吓到了,宁风沉默不语,只是侧目冷笑。吴双太阳穴突突跳动,顿感头疼。他揉了揉头,无奈叹道:“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杀了那人!”宁风神色霎变,瞠目欲裂。
吴双一怔:“那人?是谁?”
宁风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师哥你的大仇人乌啼霜。”
“呵”吴双嘲弄,“想杀他的只有你一人?这天底下,哪个不想杀了这魔头?!”
“但是——”宁风走上前来,靠近吴双,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能力杀他,观此世间,只有师哥你有资格。”
吴双虽骄傲但不自满,他摇了摇头:“我和他只能两败俱伤,谈不上谁杀了谁。”
“师哥,现在不一样了。”宁风狡黠一笑,凑近到吴双耳旁,娓娓道来。
半晌后,吴双猛地后退,道:“不行!”
宁风狠狠咬牙,攥紧双拳,怒道:“为何不行!吴双,对付那阴险狡诈的魔头就该使用这些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么光明磊落,那都是狗屁!你既想当救世君子,救苦救难,那就只能趁此机会,先下手为强!”
“这是趁人之危!就算赢了又如何,如此卑鄙之事我不愿做!”吴双拂袖转身,回头侧目,冷冷地看着宁风,道,“一个真正的强者,不该用趁人之危来证明自己,而是在于势均力敌之时的全力以赴。唯有这样,才能让对方心服口服。那魔头为人纵然卑鄙无耻,可却与我一样,在决斗时光明坦荡,绝不会使你这种鬼蜮伎俩来取胜!我若真照你说的去做,那吴双也不再是吴双,也不配当这十二仙峰的盟主!”
他停了一下,也不忘嘲讽宁风一句,显是对其的诡谲之心和阴谋诡计不满至极:“你修的是正道,并非魔道,且是我灵鹫峰的代理掌教,是众门人弟子的长老。我想,你应做个好榜样才对。这世道容不下那群魔族,民愤久已,他们迟早要亡!我劝你,既然身居此职就该谋其道义,少动些歪念头,魔族那边放手吧,我自有对策,无需你操心。”
“放手?哈哈哈哈!”宁风不禁仰头大笑,转而面目狰狞,“我苦心孤诣,经营了几百年的大计,你说放手就放手?!他妈的,你这迂腐、愚蠢的人!那老头凭什么让你坐上峰主之位?!好哇,你不愿趁人之危是吧?行,那我去做!明日我提着那魔头的头颅来见你,到那时,你这峰主之位,必由我来坐!”
语罢,缓缓向后退去,边退边死死盯着吴双,嘿嘿冷笑:“当然,我亲爱的师兄,你若真对我阿姊还有点情,不忍她因这唯一的家人死去落泪的话,那必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你——!”吴双转身向前踏出一步,又倏地停下,眼神晦暗,沉默地盯着宁风。宁风的身子已出了殿外,青色的身影渐渐溶于浓浓的夜色中:“好师兄,我就知道,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哈哈哈。”
待到他身影消失不见时,那嘲讽的笑意仍弥留于风中,久久盘旋在吴双的耳畔。
风吹过殿外花卉,万虫清鸣。殿内烛火明灭,一灯如豆,冷淡的光笼在吴双一半脸上,阴沉、阴冷。
他站了良久,而后才转身回到首席座上,取出一页飞笺,提笔几挥,飞笺飞出殿外,将口谕传与各座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