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俊聪坐在病床边上。莲子的面上罩着氧气面罩。她昨夜跳桥了,幸运的是被正巧路过的人看到,下水把她救起来了。
抢救后,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目前还在昏迷中。
他已经给莲子在外地的爸妈打了电话,老两口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许俊聪眉间裹挟郁色,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他也有那么久时间没和莲子联系过了。明明是她提的分手,她是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失恋而自杀的。
但是据见义勇为的路人所说,那天莲子在跳下去前,坐在桥沿上哭了很久,嘴巴里念叨的都是些喜不喜欢,爱不爱的词。还隐约又听到一个名字,姓陆。
他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和莲子的父母交代,只能希望她能早日苏醒过来。
“小鑫哥,你怎么来了?”许俊聪眼中闪过惊喜之色,继而又看到了后面进来的闻钥知,他表情微变,“……闻哥,你也来了?”
陆鑫橙了解过莲子情况后,许俊聪向他们大致说了一遍莲子的情况,最后他叹息道:“莲子一直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她还是个学生,家里也一切正常,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她想不开要轻生。”
陆鑫橙站在床尾看着女孩苍白的脸,想要几周前女孩索要签名,与她合影,给人的感觉就是阳光开朗的女大学生,分手是莲子自己提的,之后她也没再找过许俊聪,自杀的行为确实蹊跷。
“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了个朋友过来看一看她。”
许俊聪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闻钥知低头发了条信息,不多时,一个长发美女款款走入。
孟轶离戴了顶宽沿防晒帽,穿了条休闲的白色长裙。她今天难得休息,准备去露营烧烤的,被临时抓过来加班的她心情不佳,摘下墨镜扫了眼床上的女孩,“是她吗?”
闻钥知:“你检查一下吧。”
许俊聪听得一头雾水,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他浑身一僵,“你闻哥的这位朋友是康复师,请她来看看莲子的情况。”好闻的冷香丝丝钻入他的鼻尖,许俊聪根本没听全乎陆鑫橙的话,结结巴巴的,“闻哥的朋友……女朋友吗?”
说着,他目光看向闻钥知。
他原本以为闻钥知不会回答,没想到对方答得很快,“不是。”
许俊聪眼底闪过一丁点失望,他撇了撇嘴角,“好可惜,我觉得你们看上去很配啊。”
这次闻钥知就没有应答了。
陆鑫橙的站位巧妙,刚好挡住了孟轶离的正面。许俊聪回过神来后,孟轶离瞳孔中的白雾褪去,她抬起头看向闻钥知,冲他摇了摇头。
陆鑫橙心中微诧,居然没有吗……
他们请孟轶离过来是为了查看莲子的魂魄是否有缺失,本以为她会像那些孩子们一样被收去了喜魄和爱魄,但从孟轶离给的结果看来,她的魂魄是完整的。
难道是他想多了,这些只是巧合,与邪灵无关。
从医院出来后,陆鑫橙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他昨晚其实已经去过警察局了,虽然那个买凶杀人的主谋,叫秦雨的男人一直跟警察控诉陆鑫橙是个及其危险的魔鬼,但没人信个罪犯的话。陆鑫橙做完笔录就离开了警局。
“陆先生,您现在在哪里,请立刻来一趟警局配合我们调查,谢谢。”陆鑫橙一脸莫名其妙地挂断电话,能配合调查的他昨天都配合了,现在又是搞哪出?
“我送你过去吧。”闻钥知看着他,“顺便去还车。”说罢他转向身侧的孟轶离,不等他开口,青春靓丽的女人捋了把飘逸长发,
“我坐地铁,”孟轶离小跑走下台阶,“绿色出行。”
紫色吉普停在警局门口。
闻钥知目送陆鑫橙下车,走入了警局大门。
问询室内,
“秦雨坚持称他并没有想杀你,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但车开到一半,你却突然开始抢夺方向盘,致使车祸的发生。”
“呵,”陆鑫橙对着无中生有的事嗤之以鼻,“他怎么不说我朋友是骑摩托自己摔的呢?他刻意选了没有监控的路段,他的车从对面车道压实线越过来……”
“他承认与摩托车相撞的事故是他全责,你们和车辆的损伤他都会全额赔付,但是在那之后,他只是请你上车谈私了的问题,结果你却发疯一样要整辆车的人同归于尽。”
陆鑫橙气笑了,他耐着性子,“强、奸犯说是被害人主动脱衣服勾引他的妓女,杀人犯说替天行道,杀的是十恶不赦的人。有嘴的人都会说话,但是证据呢,车上另外三个人他们身上携带着凶器,他们背景和犯罪记录难道你们查不到吗?”
“我们能查到,”负责问询的是一名中年干警,对于陆鑫橙的一针见血的反问他也没急,“在接到报案后的短短半天时间,我们已经把我们所能掌握的全部信息和证据都握在了手上。从林林总总看来,秦雨对你确实有谋杀动机,”
“但是在审讯中,他一直坚持你并无无辜,虽然在这个案件中你确实是被害者身份,但是,”他拿出了另一本案卷,“最近我市有多起女性自杀事件,起初我们也只认为这是单纯的感情和心理问题,但最近高度频发,数量已经远远高于常规水平。”
秦雨举报,是有人通过欺骗女性感情的手段,达成教唆自杀的目的。”中年警察的目光炯炯地盯着陆鑫橙,没有放过他丝毫的微表情。但是他并没有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眼中发觉任何有心虚或者不安的神色。
如果不是对方心理素质太过强悍,就是这个人真的如秦雨在审讯时所说的,是个极度反人类的魔鬼。当然,他所以为的秦雨口中的魔鬼只是形容词,但他没想到,这是他心中对陆鑫橙的写实评价。
“王警官,”陆鑫橙注视着对方肩上的两道杠,平静道:“我不知道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我是一个合法公民,犯罪分子的臆测栽赃应该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吧。”
王警官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从卷宗中抽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陆鑫橙的面前。
那是一张由监控拍下的照片,经过技术得到了最大最清晰的画面。
“你看一下,照片里的人是谁?”
陆鑫橙拿起了那张照片。画面中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女生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而那男人——有着辨识度极高的奶茶灰色头发,身材修长高挑,将女生搂在怀中,神色温柔缱绻,他的眉眼笑起来如同弯月般。
这五官太过熟悉了。陆鑫橙每天对着镜子都能看到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