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真嫁,就是替她去那座禅房待上一晚而已。”
“这么刺激的事当然得我去。”楚济一听来了精神,跃跃欲试。
“楚公子这身量……可一点都不像女子啊。”苏御提醒道。
的确,楚济个头是他们几个里最高的了,又肩宽体阔、气宇轩昂,哪里都不像个闺阁女子。
“御史大人也太高,实在不合适。”
李景恒金枝玉叶必不能让他冒险,独孤璟和苏御又不会武,那么……
“只有谢爱卿能担此重任。”李景恒直接拍板敲定。
“……”谢昀还没说话,李景恒便又说:“至于穿着打扮所需之物一概交由阿璟去办吧。”
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谢昀也只能应承下来。
冒险查案他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一想到要面涂脂粉,身着女衣,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总归还是不好意思的。
别扭归别扭,难受归难受,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破案牺牲一下下又能怎么样?何况,李景恒并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
敲定之后众人都回各自房间去了。苏御却挡住了楚济的去路:“楚公子等一等。”
楚济仍为自己不能派上用场而沮丧,有些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求你帮个忙。”苏御勾起唇角悠悠说道,一点没有求人的意思。
驿站的厨房里烟雾缭绕,陶壶里咕噜噜煎熬着,药材不停的来回翻滚,拥出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这药是给喝啊?”楚济一手拿苏御的扇子煽着火,一手捏着鼻子问道。
“给谢少卿的。”
“他又没病喝什么药啊。”
“那些进庙的女子多半会受迷香所害,以至于看不清也记不清对方的样子。”苏御夺回自己的扇子,继而拿了把厨房原有的团扇递给他。
“喝了我的药便不会再被迷香所扰。”
楚济一愣,随即正了正色:“原来你早就预料到了,好厉害啊。”
苏御心想:……这难道不是很好猜吗?
楚济看着他说道:“这把扇子你倒是珍视得很。”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自然珍视。”
“哦,就像谢承玉那把剑,也是他父亲给他的,他也宝贝得天天擦。”
楚济又问:“你父亲必定也十分精通医术吧?”
“父亲并非医者。”
“哦?这是为何?”
苏御淡淡道:“人各有际遇,并非事事都讲求因果。”
楚济又说道:“我好像还从来没好好听你讲过你的身世呢。”
苏御笑道:“我只是一江湖漂泊的游医,游走各处,四海为家,哪里有什么身世可讲呢?”
“那你跟我还是有些相像的,”楚济的话像洪水一样滔滔不绝起来:“我从小便是个孤儿,什么族人爹娘的一概不知,小兽一样靠着四邻八舍的接济长到十来岁,为了混口饭吃便投军了。”
“在军营的日子也不好过,最主要的是将领的脾气秉性便可定人生死。但是后来我遇到了谢昀,他肯提拔我,肯和我做兄弟,即便严寒酷暑,吃糠咽菜,他都跟将士同吃同睡,也就不觉得苦了。”
他叹了一声继续道:“这个恩我是报不完的,我想或许也只能沙场之上以命相酬了。”
”只是不知他为何忽然交了兵权,这报恩的机会恐怕难有了。”他咧嘴一笑,转而将目光投向苏御:“扯远了,你终日四处游走,居所不定,那你的父母族人呢?”
苏御仔细听了半晌,没想到他又将话题拐了回来。
“不想楚公子竟如此话多。”
楚济不服地撇了他一眼:“你这人好不讲理,刚才求我帮你的时候怎么没嫌我话多?”
“并未求你,只是请你帮忙。”
“求了。”楚济笃定道。
“那定是楚公子听错了。”苏御“唰”一下展开折扇,刚好将嘴角笑意遮了去。